吩咐:“去準備薑湯,兌些紅糖……”
康熙擺擺手:“你坐吧!來你這兒近的很,沒事兒,哪裡就淋著了?”
瑩琇白了他一眼:“有事兒不就晚了?薑湯是一定要喝一碗的,驅寒。”一邊說,一邊在康熙對面坐下。這時,容嬤嬤帶著永珺請了安。康熙仍是興致不高,“朕和皇后說話兒,你帶小阿哥下去吧。”
“嗻。”
瑩琇這才看見,康熙面色很是不好,問道:“怎麼了這是?可是出了什麼事兒?”
康熙站起來,在暖閣裡來回踱步,“朕……好像忽然之間不大……唉!今兒的六百里加急,荊州民變。”
“什麼?!民……民變?怎麼,怎麼會呢?天下承平日久……這也,太突然了……”
康熙的手狠狠攥成了拳,“說是端親王盤剝百姓……朕就納悶兒了,活似是睡一覺起來才知道,自三藩之後除了蒙古諸王,大清竟還要鎮守外藩的王爺!你先前說咱們來的這地界綱常崩亂,現在看來何止是綱常崩亂!朝綱也是一樣崩亂!這將朕當年削藩——置於何處!果然是個看似熟悉,實則陌生的地界。何止是陌生,簡直是……簡直不認識!”
瑩琇緩緩起身,拉了他的手復又在暖炕上坐下,“這事兒,論說輪不著我……”
“嚇……”康熙哂笑道,“什麼輪不著你說!這地方處處崩亂,朕也想聽你說說看。”
“我忖著,既然起因在這個端親王身上,他不死,民怨不平。”
康熙冷笑一聲:“你和朕想到一處去了。這個什麼勞什子端王府不滅、端王不死,就沒有太平日子!調了努達海過去,解荊州之圍。朕當年削三藩,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這個端親王,留不得!”
瑩琇點點頭,她明白她這皇帝表哥的意思了:救荊州,不救端王。最好是努達海“體貼聖意”,千萬別救端王府的人,不然這等宗室若是弄回京城來,又是棘手事一樁。可是,過了幾日荊州傳來訊息,事情偏偏就不遂人願,連她這麼一個女流都能猜出這“聖意”,那個努達海卻不知是壓根兒猜不出還是猜到了之後揣著明白裝糊塗,竟然“緊趕慢趕”救了那端親王府上的一對兒女。
“看那努達海摺子上說,端親王格格名叫新月,兒子叫克善……唉!他怎麼就把人給弄回來了?”康熙搖頭嘆道,這事兒救誰不救誰他不可能明說,誰知道這努達海倒是個“恪盡職守”的,還真給他救回了端親王的一對兒“遺孤”。
瑩琇笑了笑,給他端了一碗奶茶,“救回來就救回來吧……這人實誠,咱們也沒辦法兒不是?端王死了不就結了?”
康熙將奶茶頓在桌上:“婦人之見!端王夫婦死了就算了?”
“呦!瞧您說的,我可不就是‘婦人’麼?頭髮長見識短……誒?不過,這……救回了他一個兒子,這爵位可怎麼襲呢?”
“端王魚肉百姓激起民變,他又不是鐵帽子。他這兒子又是庶子,朕念他年幼,加恩封一個輔國公也就是了……想想就糟心!你說,這到底是個什麼地界兒?恩?老天怎麼就把咱們放這兒了?就算朕前世也是個操心的,可也沒遇見過這麼些個糟心的事兒啊!”
瑩琇笑道:“這事兒可不禁埋怨……我這麼一想,打從永琪那事兒開始,咱們每次剛一埋怨這地界的世道,老天就總能再給咱們送來個‘大禮’!您啊,是天子,可不能這麼埋怨老天爺的……”
康熙也笑道:“朕也是隨口說說罷了,不也是被這些個事給噁心的麼!”
新月進宮的那天,春雨霏霏,濛濛細雨斜著落下,把新月的心直攪成了一堆棉花。她甫從荊州變亂之地進京,雖在管驛盤桓了幾日,可一聽說要進宮,還是心裡直打鼓。一雙妙目直朝努達海瞄,努達海見狀,忙安慰她道:“別怕,我陪著你呢!”
過來傳旨的小太監心裡一個勁兒翻白眼兒:她要去見中宮主子!你倒是說說你怎麼陪著她!實在看不得兩人“眉目傳情”,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向新月打了個千兒:“格格,奴才先回去交旨。車駕外頭候著,請格格快著些。”
那小太監剛走,新月撲到努達海懷中:“努達海!我……我不想就這麼進宮啊……”
努達海也道:“唉……月牙兒,我也不放心你自己一個人在宮裡啊……”
這時,新月的侍婢雲娃勸兩人:“將軍,將軍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我家格格的!一定不會讓她被人欺負!”
努達海這才放開新月:“好丫頭!以後就要多靠你了!”
“努達海,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