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香被她說得臉色慘白,一雙大眼睛驚恐的望著她。
“怎麼?這會兒不說話了?你不是很大義凜然麼?你……你該不是和你父兄,你的族人有仇吧?
含香雙目含淚的盯著她:“怎麼可能!”
瑩琇冷笑道:“怎麼不可能呢?你看看你這副樣子就知道了,和著整個兒就是我們讓你朝東你偏朝西,你這樣明瞭暗了頂著幹,我也不知道你父兄為什麼要送了你來。你究竟是要救你的族人還是要害你的族人?敢情他們都是對不起你的,你要把全族置於死地?!”
“我……”含香慌亂的搖搖頭,“我沒有,我沒有!”
瑩琇嘲諷了笑了笑,“你已經做了!打量你出身好?仗著你是阿里和卓的女兒就不把天朝規矩放在眼裡?你哪兒來的這個自信?你宮裡的主子,豫嬪,出身不比你好?正經的蒙古勳貴,博爾濟吉特家的格格,你總該知道博爾濟吉特吧?那是成吉思汗的後裔,黃金家族,你幾時見她穿著蒙古衣裳在宮裡溜達了?還有先前順治爺的廢后,那也是個博爾濟吉特,她爹還是科爾沁親王,孝莊太后的親哥哥……你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比她們如何?”
“我……”
“你可知道漠西蒙古的噶爾丹?”
含香打了個寒噤,“聽我的父兄們說,那是個……從前一直欺侮我們的……魔王……”
“連這個‘魔王’和他的後代都為天朝所滅,你自忖你們比他又如何?”這句話像石頭一樣“砸”向了含香,她雙腿一軟,攤跪在地。
瑩琇居高臨下,輕蔑了看了她一眼:“你也別怪我把你貶的一錢不值,你還小,所聽所見皆不如我,況且,你是皇上的貴人,有的話我要一一給你說明白。這樣,就算是以後真要處置你,我也不算是‘不教而誅’。最後只勸你一句,你也知道自己是遵從父兄之名‘獻’來的,就先擺正自己的身份。如若再鬧出什麼荒唐事,我就先動中宮箋表革了你的位號!你好自為之,跪安吧。”
“是……”含香被她說得戰戰兢兢的磕了個頭,才敢起來。
“等等。”瑩琇看她要退下,給她指了指那幾個疊著旗裝的掐絲琺琅條盤,“忘了?衣裳隨意挑一件吧。”
含香此時哪還敢“挑”,慌里慌張隨意端起了一個疊著件玫紅色旗裝的條盤退了下去。
她剛一退下,容嬤嬤就喜滋滋的走了進來,笑道:“到底還是娘娘有辦法兒!怎麼就說動這位了?”
瑩琇淡淡的道:“也沒什麼,她自己不開竅,我幫著她理一理,想一想罷了。想通了,明白了,自然也就肯聽了。更衣吧,我去向皇上交旨。”
“嗻。”
瑩琇帶著人到養心殿的時候,高無庸笑著稟道,“皇上正在“勤政親賢”見幾位中堂,請娘娘移駕東暖閣稍待。”
“這都快到晌午了,還忙著?”
“是。”
瑩琇想了想,“這樣吧,你去讓御膳房把午膳擺在東暖閣。不要整席的御膳,只挑些精緻可口的就是了。”又向容嬤嬤說,“今兒晌午我看咱們小廚房的選單上有一品酥皮蝦還有八寶茄丁、松仁雞卷這幾樣菜不錯,你去命他們送了來。”
東暖閣這邊菜才擺全,康熙就挑簾子走了進來,瑩琇站起來一邊向他欠欠身,一邊將他讓到上首,待他坐定,才笑道:“怎麼就這麼巧?您是聞著味兒來的不成?”
康熙道:“趕巧罷!坐坐,你怎麼想起來這會兒來了?”
“這不是向您交旨來了麼?”
“交旨?”康熙愣了一下,“什麼時候給你派差事了?”
瑩琇給他布了道炒墨魚絲,不滿道:“嘿!只把差事派了出來,我這一晌午頭暈腦脹的,您倒是忘了個乾乾淨淨!讓我看著人家換衣裳……我說,不帶這樣兒的啊!敢情把人家好好一美人兒就這麼甩脖子後頭了啊!”
康熙這才提了筷子笑道:“哦!和貴人啊!你坐著坐著,怎麼樣?可換了?高無庸,給你主子娘娘佈菜。”
“換了……換倒是換了,不過,我可給人家說了幾句重話,要是人家一狀告到您這兒,您可多給我擔待些個。”
“嚇,朕還道什麼事兒!這事你說了算,她的事兒以後甭和朕說。”
“那怎麼成?好歹,也是人家回疆的心意不是?”
“心意?好一個心意!”康熙臉上如同罩了層冰一般,“你們都退下。”
高無庸見他臉色不好,忙轟了眾人出去,自己給上座的帝后打了個千兒,最後關上門,退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