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餘衡。
向月詐疑仙女降,
凌波欲卻洛川行。
另有題跋:丙子年八月,餘膝下嬌女紫薇及笄,遂做此詩賀之。
紫薇……夏紫薇……瑩琇也呆了半晌,方道:“這麼說……紫薇才皇上的金枝玉葉?……”
弘晝點點頭:“是,夏家仍有不少舊書,詩作,題跋皆是‘餘女紫薇’,‘紫薇吾女’……還有不少夏家人可做人證。這個紫薇,從小被她母親嬌養在府中,斷不像是……”
乾隆又愣了會兒神,滿臉猙獰的將一桌子茶碗奏摺掃在地上,“嬌養在府?!那她怎麼就和小燕子結拜了!真假格格!朕的女兒竟為了那麼一個小混混似的女人入了包衣籍,當宮女!她瘋了不成!”
“這……”弘晝又看了一回乾隆的臉色,“結拜,似乎是上京之後的事……她一個閨閣女子,不諳世事,後來假的進了宮……”
“她就委身於福家!朕怎麼會有這樣的女兒!”福家,福家……乾隆細想了一回,拍案道:“這麼說,福家、令妃、永琪……他們是早就知道的了?果然是朕養的好兒子!好兒子!好兒子!”
他說到最後面色通紅,大顆的汗珠兒滴了下來。瑩琇見他神色有異,忙勸道:“皇上,此事尚需從長計議。皇上!”
瑩琇話還沒說完,只見乾隆捂了胸口直挺挺的往後倒了下去。
第二十五章 命懸一線
“皇上……”
“四哥!高無庸,快!”弘晝連忙起身,和高無庸一起把乾隆安置在暖炕上,又命人去傳太醫。
“等等!”見高無庸正要出去,瑩琇又把他叫了回來,“今兒這事兒,知道怎麼說麼?”
高無庸眼珠一轉,他是大內總管太監,伺候了兩朝天子的人,如何能不清楚這事的輕重?當下垂了眼皮道:“皇上正在看奏摺,不知因為什麼事動了氣,連摺子帶茶碗都掃了下去……”
“行了,去吧!”
高無庸出去,宣了太醫,又命人進來將乾隆移到後殿西梢間“華滋堂”寢宮。弘晝陪了太醫院醫正孫之鼎和另幾個太醫看了脈,才帶著孫之鼎去東梢間見瑩琇。東梢間早垂下了珠簾,瑩琇在北牆寶座旁設座坐下。問道:“皇上的脈象?……”
孫之鼎皺眉道:“萬歲爺此乃急怒攻心血不歸經……是……急症……這……”
瑩琇心中一沉,“你只說,萬歲爺這病打緊不打緊!血不歸經,那是要活血?”
“不可!”孫之鼎聲音猛地一大,在沉悶的東梢間裡竟激起了一陣迴音,片刻,他自覺唐突,忙道,“娘娘恕罪,臣也是一時……只是萬歲這病,肝陽上亢,三焦不聚,痰熱交阻,隨風陽上擾,倘若一味活血,痰熱更熾,那就是——治反了啊……如今,先一個要清火平肝潛陽熄風……尚能,尚能……”
“你……你……”瑩琇想了半天,終於問出了口:“你有幾成把握?”
孫之鼎伏跪在地,“這殿裡只有主子娘娘同和親王在,俱是萬歲至親之人,臣……臣,萬死不敢欺瞞……兩成不到……”
瑩琇大驚失色顫聲道:“什麼?!你再說一遍!”
“回主子娘娘,兩成不到……”
弘晝一把拽住了孫之鼎的衣襟揪了起來,怒道:“怎麼可能!皇上龍體一向康健!怎麼可能想你說的那樣!”
“王爺,王爺……臣縱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在這事兒上扯謊啊!這等急病,怕就怕平日身子骨康健……才才……”
瑩琇在珠簾後頭的臉已是一陣青一陣白:這個弘曆不是活了八十九歲麼?難道命中該有此難?不!自己過來的這個地方本就與自己原先知道的那些不同,難道……這次他真的過不去了?他這番倘若真的……那正大光明匾後的傳位詔書上必定是永琪的名字,就永琪的那副模樣,若是一朝得志,自己母子……難道……矯詔?還是乾脆毀詔?——也不行,這一世的家族沒個高官顯爵的,這事還真是做不來!那就自己先把那真假格格的事兒揭出來,到時候一頂欺瞞君父的帽子壓上,到時候就算是詔書上是永琪的名字,只怕滿朝文武也是萬萬不願這等人登基的。
“孫之鼎,你下去吧。記住,打從這一刻起,你不準離開養心殿一步!”
“嗻。”
孫之鼎退下,殿門一開一關,一陣冷風灌進來,瑩琇和弘晝都是結結實實打了個寒顫。
“四嫂……這事……”
“等!只能等著……走吧,去華滋堂……”
出了東梢間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