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戴的那柄劍,卻無一人敢出聲,只私下小聲斥責。
“上殿竟佩戴兵器,實在是大不敬!哼!”
他並未跪地行禮,而是直接站著不疾不徐地開口。
“臣楚沉梟奉先帝旨意平叛,現已獲勝回京,幸不辱命。”
簾子後邊的太后王氏也沒有斥責他,反而聲音帶笑,很是親近的樣子。
“楚王果然英武不凡,這麼快就把叛軍擊敗,實乃我大渝的有功之臣。”
楚沉梟緩緩將視線挪到了空著的龍椅上。
“今日為何不見陛下?”
“陛下今日身子不適,御醫說要讓陛下好生歇著,楚王有事不如直接與哀家說,也是一樣的。”太后的嘴角微微上揚,好似自己才是大渝權力頂端之人。
楚沉梟劍眉之下是一雙銳利的黑眸,他盯著簾子後邊的太后眼神幽暗,突然發難。
“臣疑心先帝死因有異,是有人為了爭權奪利蓄意暗害,臣離京之前,先帝曾秘密召見,提及後宮曾有人在陛下的湯飲之中下毒之事,並命臣活捉三皇子審問實情。”
太后猛地站了起來,聲音尖銳,略有些失了儀態。
“你說什麼!”
楚沉梟左手握著劍柄摩挲了兩下,隔著簾子定定看著她又說了一遍,最後還加了一句。
“太后似乎過於激動了些,不知道的還以為本王說的謀逆之事”
太后的親兄長宰相王仁和眉頭一皺,站出來打斷。
“想必太后也是關心則亂,此事關係重大,安定王所說可有憑據?”
太后聽見兄長的聲音,這才冷靜下來,理好情緒重新坐了回去,又恢復了最開始那端莊的儀態。
“宰相所言有理,安定王,那三皇子可都是如何交代的?”
楚沉梟不緊不慢地說:“此事涉及太后,恐怕還是請陛下出面更為妥當。”
即便方才王仁和打斷了他,可又不能一直捂著他的嘴不讓他說話,楚沉梟也沒有半分要緩和的意思。
兩個人隔著簾子死死地盯著對方,殿內的臣子們竊竊私語,完全沒想到竟然會牽扯出這樣隱秘的事情。
就在此劍拔弩張的緊張時刻,門口的太監高聲通報。
“陛下駕到!”
殿內的人心思各異,不過還是全都陸續跪下行禮,只除了中間站著的楚沉梟,這是林景瑄第一次見他。
他沒想到這位鼎鼎大名的安定王面容看起來竟然並不算粗狂,若是單單看臉,倒是個格外俊美的男子。
只是神情冷漠肅然,常年在外征戰兩鬢生出的白髮又很是顯眼,跟他的臉有些割裂,一時之間倒是讓人說不準他的年齡。
但昨日太皇太后親口說過,這位安定王與父皇一同長大,關係極好,想必年紀應當是與父皇差不多的,可父皇看起來卻比他老多了。
雖然如今正值夏末,但新帝身上的穿著卻彷彿已經入了秋,金色的長袍領口袖口都用金銀繡線點綴了流雲紋的滾邊,腰上束了一條玉帶,腰身掐的極細,估計一個成年男子一手便可掌控。
頭頂金冠,因為垂首咳嗽的緣故,那一頭烏黑的長髮遮住了他的面容,只露出了脖頸處細膩白皙宛如上等瓷器的肌膚,可以看出新帝膚色極白。
裹的厚實不說,隱約可見他懷裡甚至還抱了一個小暖爐,似乎是咳的實在厲害,指尖因為用力的緣故微微有些泛白,又為他整個人平添了幾分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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