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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部分

明月當空。

一點微光透過窗紙射入屋裡,累到極致,糾纏不休的兩個人終於分開,陸緘吐出一口氣,垂眸看著林謹容。她的頭髮早就四散開去,冰冰涼涼,如同水波里舒展的荇草,晨光下反射著烏鴉鴉的青,肌膚猶如上好的羊脂白玉,長眉如畫,神態慵懶,別樣的嬌豔惑人,這是他的妻,他的女人,陸緘忍不住望著她微笑,將手指穿過她腦後的長髮,在她微微腫脹的唇瓣上落下纏綿一吻,在她耳邊低喊了一聲:“阿容,你真好……”

林謹容半閉著眼,懶得回答他,只把雙腳纏定了他。

天就要亮了,窗外鳥鳴婉轉,晨風溫柔,人生最美好的時光不過如是,陸緘有些醉了。

良久,林謹容輕聲道:“你醒著麼?”

陸緘正在閉目養神,聞言只是輕輕撫了撫她的肩膀,表示他沒睡著。

林謹容翻了個身,低聲道:“我這些日子已經收拾好了行李。等過了中秋,三哥把京裡的情況弄清楚了,我便先領著毅郎回去,你看如何?”

陸緘此時方知她早前說等到入秋之後再帶了毅郎上路的話是真的,不由又是欣慰又是嘆息:“我不是才回來麼?等到春暖花開之時再去也無妨。”一面說,一面又想到陸老太爺站在竹林裡差點沒咳死,還佯作無事的模樣,於是語氣又有些低沉猶豫了。

林謹容將他的頭髮在指尖纏了又纏:“信我已經發出去了,想來家裡很快就該收到了。如今天已涼了,不冷不熱,又有三哥在,我一路慢行,且停且行,只當是遊山玩水。”

聽說她已經發了信,陸緘沉默片刻,道:“那等到明年春天,天氣轉暖,我再使陸良來接你們母子。我們一家人,總不能分開太久的。”

林謹容一笑:“行。這些日子,你空閒之時,還要煩勞你陪著三哥四處走走,讓他多認得幾個人,多曉得幾條路才好。不然這生意要做大,只靠著你我,還是不容易。”

陸緘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敢不從命?”

一輪紅日噴薄而出,庭院裡一片霞光。櫻桃帶著雙福、雙全兩個,守著一大壺熱水站在廊下,靜候主人召喚。早就過了正常起身的時候,前院的林世全早已起了身,這邊卻是一片寂靜。

雙福站了很久,腳有些麻,忍不住低聲問櫻桃:“姐姐,什麼時辰了?”

櫻桃狠狠白了她一眼:“你等不得了麼?二爺趕路疲累了,奶奶還生怕吵著他呢,你倒先聒噪上了。”

雙福忙賠笑道:“我哪裡是等不得?只是怕這水涼了,不然我重新去換一壺來,讓廚房晚些上早飯。”

“也好。”櫻桃看了緊閉的房門一眼,心想這可是從未有過的景象,就算當初二奶奶懷著身子貪睡,二爺也是按時起身,偶然遲了,也不過遲得一兩刻鐘,似這般超出往日近一個時辰還不曾起身實是難得一見。

正想著,就聽門邊一聲輕響,陸緘衣冠整齊,精神抖擻地走出來,淡淡地道:“進去罷。讓人把我的早飯送到林三爺那裡去。”言罷一振袍角,昂首挺胸地往東廂房看毅郎去了。

櫻桃側頭目送陸緘走遠,推門而入:“奶奶,您醒了麼?”

才剛拉開內室門,一股熟悉卻又陌生的味道撲鼻而來,櫻桃近年來已經懂了事,不由紅了臉,眼也不敢抬地又喊了一聲:“奶奶。”

林謹容披散著頭髮坐在照臺前,回頭朝她一笑:“過來幫我梳頭。”

櫻桃這才解了窘迫,行將過去取了黃楊木梳,替林謹容梳頭裝扮,見鏡子裡的林謹容嬌態鮮妍,不由笑道:“奶奶生了毅郎後更好看了幾分。”

林謹容不由撫了撫臉,笑道:“是麼?”

櫻桃使勁點頭:“是,真的是。”

林謹容掐了她的臉一把:“嘴越來越甜了。去叫春芽和陸良家的來,我要問問家宴的事情。”

是夜,中秋家宴豐盛,三人喝得半醉,月如銀盤,林謹容吹壎,陸緘奏笛,林世全點評,鬧到三更時分方才散去。

轉眼過了節,陸緘銷了假,閒暇之餘連線做了幾次東,把林世全介紹給幾個相熟的朋友。林世全精明隨和,言語風趣,慣會奉承卻又不落下乘,很快就混了個臉熟。本來也無需他與人在短短的時間裡結成知己,只需有個見面之情,日後好再見也就算得。

林謹容估摸著差不多了,決定在九月初一啟程回平洲。為防著旁人生疑,自是不敢把她的東西都盡數帶走,又將陸良夫婦並長壽、長寧留了伺候陸緘,其餘人等盡數帶回平洲。瑣事安排妥當,少不得又上門同張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