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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不精,不敢去呢,只怕白白丟醜。”

楊茉一聽,那爭強好勝之心越發起來,微微豎了眉頭,低聲道:“你好沒道理!明明不比別人差,萬事偏要先低一頭,還沒比就認輸了,真是沒出息!這性子真叫人鬱悶,我實在忍不住了,你參加也得參加,不參加也得參加。”

第42章 鬥茶(二)

事情按著她算計的方向發展,楊茉果然要逼著她一起參加,林謹容卻是怔了,原來從前她在旁人的眼裡就是這樣窩囊讓人生悶氣的人麼?正在思量間,楊茉已然一把將她扯了起來,大聲笑道:“還有我們呢。我們也來湊這個熱鬧!就不知陸家大伯母可備得有多餘的茶具?”

楊茉會起身迎戰,原在林玉珍意料之中,唯有林謹容倒真是意外。林玉珍有些驚訝地看著自家這個侄女兒,但見她被楊茉緊緊扯著,神色間還有些怔忪,便知是被楊茉給綁著強行來的。便暗忖道,這個侄女雖聽說吹得好壎,也愛分茶,才名卻不顯,想來長日關在那家中,接觸的人也不多,沒甚見識,也不會有多出彩。

當下便也不當回事,笑道:“有,有,怎會沒有?快快佈置起來!人多才熱鬧呢,還有沒有要參加的啊?”見再無人應答,便同楊氏道:“你家的茉茉真是爽朗的性子!我看著就喜歡。”

楊氏含笑看著侄女,淡淡地道:“她麼,半點不知輕重,今日就讓阿雲好生好生教訓她一回,好叫她認得山外有山,人外人有人,收了這份驕狂之心。”

林玉珍對陸雲信心滿滿,卻道:“什麼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分明就是小孩子之間的玩鬧,當不得真的。”

說話間,早有人將戲臺上說唱崖詞的女伎請了下去,很快就將錦席、癭子木茶床、竹茶焙、銀茶籠、金砧椎、建州兔毫盞、金茶鈐、銀茶碾、蜀東川鵝溪畫絹茶羅、金茶匙、金湯瓶等物流水般地在廳堂正中設下。

陸雲在丫鬟捧上的一隻小小的白瓷盆裡淨了手,在青瓷香爐裡焚上香,唇邊帶了一絲恰到好處的微笑,探身請陸揚兒、楊茉、林謹容:“幾位姐姐請。”

林謹容抬步起身,衣角卻被人輕輕扯住,她低頭,但見林六含笑看著她,低聲道:“四姐姐,我剛才和七妹賭你們誰會贏,你不會讓我輸吧?”

林七將一顆瓜子仁扔進嘴裡,道:“四姐,你理她,她賭你輸呢!你得贏,氣死她。”

林謹容的目光從雙胞胎酷似的臉上緩緩掃過,林七照舊的跋扈囂張,林六慣常的甜美中帶著算計挑撥,但目的都是一樣,要她贏,攪了這場戲。具體原因不可考,但林六從來不會吃虧就是了,當即也不答話,淡笑著從林六手裡抽了衣角,往前走去。

眾人落座,林謹容將茶具和水、茶一一看過來。但見面前的茶具無一不是極品的專用之器,水是惠山泉,茶是貢品龍鳳團,幾個女孩子東西都一般無二,並未在其中作任何的假,可見林玉珍母女是何等的有信心。

陸雲多年前就不是她的對手,如今就更不是了。林謹容看了粉面生春的陸雲一眼,暗道一聲對不起了。手微微一揚,自有伺候慣了的荔枝上前幫忙。林謹容沉澱了心思,神色專注,手下沉穩,心中眼裡唯有茶事。炙茶、碾茶、羅茶、候湯、熁茶,諸事齊備,一手執筅,一手注湯。

一湯環注盞畔,攪動茶膏,量茶受湯,隨湯擊拂,手輕筅重,指繞腕簇,少傾,泡沫四起,如同疏星皎月,燦然而生。二湯自茶麵注水,週迴一線,急注急止,用力擊拂,茶麵色澤漸開,泡沫如同珠玉磊落;三湯注水如二湯,擊拂輕勻周環,表裡洞徹,泡沫已如粟紋蟹眼,四處泛起,茶色已然透出十之六七;四湯水少,使筅稍慢,範圍漸寬,茶麵華彩煥然,泡沫如同輕雲漸生;五湯水稍多,筅輕盈透達,拂以斂之,茶沫猶如結靄凝雪,茶香四散;六湯緩繞拂動,乳點勃然;七湯輕清重濁,稀稠得中,乳霧洶湧,溢盞而起,週迴凝而不動。悱汎圇墵

林謹容全神貫注,一氣呵成,手微揚處已然結束,湯花中燦然開了一朵梅花,乳氣蒸騰中,似真似幻。全場鴉雀無聲,轉瞬發出一陣低低的輕嘆。那陸揚兒早已停下動作,全神貫注地看向林謹容這邊,楊茉哈哈一笑,棄了茶筅,道:“我認輸了。”只剩下陸雲緋紅了臉,仍固執地盯著自家面前那盞茶,只盼其上的湯花不要早早散去,多堅持得一會兒。

因為林玉珍早已說過,先露出水痕者輸,並不包含誰能幻出花草山脈等物象,因而眾人都不好先下評判,道是誰輸誰贏。

須臾,林謹容茶盞中的那朵梅花漸漸散滅,只餘白色湯花。又過了些時候,不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