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船隻很大,眼下也只有一間多餘的屋子,但是此地的條件環境卻更差了一些,
蘇墨伸出芊芊素素,摸著甲板感覺到了一些潮溼,何況六月的天氣又極熱,鋪著狐裘又不合適,蘇墨權宜之中終於在天書中尋了一個大一些的席子,先是在甲板上墊了兩三層狐裘,接著又放上席子,隨後把師纓與姬白二人都安置在上面,真是既隔潮,又不熱,然而蘇墨已經累得滿頭大汗。
她接著點燃了極品的檀香,驅除屋中潮溼發黴的氣息。
為了避嫌,蘇墨還是給二人穿上了白色底褲。
一則兩個男人赤身露體躺在一個席子上也不好看,二則她畢竟是一個女子,姬白與她並無關係,當然要注意一些。
思忖了片刻,她接著起身掛上了一個雪白的簾子,分開了小小的空間。
她索性躺在師纓的身側,全身上下彷彿要散了架,只想躺到此地美美的睡上一覺。
然而,蘇墨輾轉反側,聽著甲板上的腳步聲,還有海浪與風聲,無法安然就寢,她從天書內尋出三生石,修長的指尖輕輕的摸了摸三生石。
起初並沒有感覺到什麼特別,隨後腦海中有了一絲的錯亂,湧入的皆是亂七八糟的事情。
她恍惚的彷彿是在做著一個又一個夢境,她整個腦海都分成兩半,一部分似乎是清醒著的,能夠感受到眼前的一切,帶著簡單懵懂的意識,然而另外一部分卻是沉沉的睡著,她睡得好似陷入了詭異的夢境,夢境中,煙水間的繚繞間彷彿是真實的,又彷彿是不真實的。
蘇墨心中甚至還有一些亂,根本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彷彿看到自己的容顏憔悴,彷彿看到前世那如花美麗的容顏終有一日會消逝,而她的心也一點點的如花枯萎,無聲無息的悄然萎謝。
她感覺到夢境中的一絲殺伐決斷,彷彿看到了宮闈中的一幕幕爾虞我詐,看到了一雙雙凝聚了心機的眸子。
甚至看到了帝王將相,她身穿貴族女子的衣裙,感受到了帝王寵愛,感受到了宮闈中的勾心鬥角,昔日懵懂無知的少女漸漸不在。
看到她擁有著妖嬈風情,萬千風華,絕世之姿,卻是無法與心上人相守終生。
彷彿又看到一個白髮男子遠遠的望著她,目光充滿了憐憫與悲哀。
隨後時光飛速流轉,蘇墨的眼前卻又看到無數的屍體,就像上次妖界大亂一般,到處都是死者,滿地的血腥氣息在四處流淌與瀰漫著,戰亂紛飛,殺人猶如屠豬狗,很多修士死去,就像夏家的人那般,如今夏家人死了,雖然該死,但是感覺一條條性命就這樣消失,卻讓蘇墨深深感覺到了生命的脆弱,體會世間每一個誰不是在為了自己而活,最終失去生命。
又恍若看到前世天下大亂,百姓顛沛流離,在她骨子裡湧出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看到前世師纓離開了她,接著被天空城囚禁的一幕,所有的片段都是斷斷續續的,無法連在一起。
人生很苦,她覺著很苦,就如在炭爐中苦苦煎熬,方才有人願意修仙脫離苦海!
她睡在那裡輾轉反側,目睹著三生石帶給她的詭異的感受,一幕幕都不斷湧上心頭。
她想要睜開眸子卻難以清醒,耳畔卻又是海浪的聲音。
她滿頭是汗,臉色有些難看,修長漂亮的指尖在席子上用力的撓著。
“墨兒,墨兒。”忽然耳畔傳來了師纓溫柔的聲音,似春風,如清泉,“你怎樣了?你無事吧?”
她驚魂未定,猛一回神,驀然睜開了眸子,這才發現她整個人都趴在了師纓的身上,而她的腦袋深深埋在了師纓的胸口。
師纓看著她笑了笑,溫柔的如若春風,這一幕並不是夢境。
“阿纓,你醒來了?”蘇墨心中一喜,立刻勾唇出聲詢問,伸手摸了摸他的身子。
“墨兒,別摸了,身上很熱,摸著不舒服,萬一不慎讓你做噩夢了該如何是好?”此刻他似乎還不能動彈,俊美的容顏帶著輕柔的笑意。
蘇墨這才想起今日未給他擦洗身子,她垂著眸子輕笑,用力在他身上蹭了蹭,“你能醒來真好,可是姬白還沒有醒來。”
師纓抿成優雅的弧度,柔聲的說道:“因為我是元嬰期的實力,自然會醒來的快一些,我已經沒事了,不過眼下卻是還不能動呢!這些日子一定麻煩你照顧為夫。”
“只要你能醒來就太好了,照顧你是我份內的事情。”蘇墨摸了摸他的面頰,高興的親吻著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