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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九峰淡然一笑.悠悠地道:“大師謂圍棋為‘棋道’.豈不聞‘世事如棋’。”

無初雙眉一展,站起身,恭恭敬敬地道:“謹受教!”

四月初八。北京。

昨夜的一場暴雨,滌盪去空氣中的浮塵。

雨後的北京城透著一份清爽。

連今天的太陽也像換了一個新的,清新諭明媚的陽光照在人身上,讓人不覺精油為之一振。

陽光斜照進小院中。

四天來,院門第一次敞開了,西廂房的窗戶也第一次被開啟。

清新的氣息立刻沖淡了屋內濃濃的藥香。

佟武斜依在堆得高高的枕頭上,偏過臉,著窗外蔚藍的天空。

微風輕拂過窗欞。

風中有雨後清新怡淨的氣息和淡淡的木葉清香。

佟武忽然發現自己在深深地呼吸著,急切,甚至可以說貪婪。

純淨甘美的空氣流過他鼻端,像是一直滲進他的心底裡。

他不禁微笑。

第一次,他深深地感受到了生命的美好。

活著,就是一種幸福。

但很快,他的微笑消失了。

他想起了芙蓉。

在錦衣衛陰森血腥的大獄中的芙蓉,是不可能享受到這甘純甜美的空氣的。

那裡只有陰冷,只有潮溼,只有惡臭,只有令人顫憟、令人發瘋、令人恐懼的死亡的氣息。

他不能,決不能讓她再在那裡呆下去。

鳥語啁啾。

院中,濃蔭如織。

於西閣嘆了口氣,伸手揉了揉發僵的後頸,站了起來。

他不知道自己已倚著廊柱坐了多長時間了。

“人活著,究竟為了什麼?”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認真地考慮這個問題。

小院清純的環境很適合考慮問題,但他並沒有找到答案。

他又嘆了口氣,慢慢沿著迴廊,走回到西廂房外,推開了房門。

佟武微笑道;“早。”

於西閣一怔,臉上閃過一絲驚訝,道:“你醒了?”

佟武道:“剛醒。”

於西閣快步走過去,抓起他的手腕,號了號脈,道:

“佟大人恢復得很快呀。”

佟武道:”謝謝你,於神醫。”

於西閣似乎一怔,道:“謝我?”

他旋即回過神來,淡淡道:“佟大人福大命大,用不著謝我。”

佟武微微怔住,但稍一轉念,也就釋然。

於西閣是神醫,神醫自然有神醫的派頭。

佟武看了看他的臉色,感激地道:“於神醫一定很累了,請休息去吧。”

於西閣沉吟著,道;“佟大人感覺如何?”

佟武笑了笑,道;“我已經沒事了。”

於西閣道:“那就好,那就好。”

聽上去,他很有些心不在焉。

佟武道:“我真的已經沒事了,於神醫儘管休息去我……我還有些事要處理。”

於西閣漫不經心地點點頭,道:“也好,於某就在東廂,如有需要,儘管來叫我。”

佟武道:“請你將院外的侍衛叫一個進來。”

*** *** ***

正午的陽光照進大開的窗戶。

上官儀倚窗而坐。

他已在這裡坐了近一個時辰了。

桌上有茶,也有酒。

杯中酒在陽光下閃動著淺碧色的光。

近一個時辰裡,他只喝一杯酒,桌上七八碟菜餚卻幾乎沒動過。

他知道掌櫃的、店夥計們的心裡一定很奇怪,而且已很不耐煩。

但他們的不耐煩卻不敢在臉上流露出一絲一毫。

這當然是因為上官儀那一身禁軍的軍服。

掌櫃的尤其擔心。

自然是擔心那一大桌菜和一大壺上好的竹葉青會白白賠出去,收不回一錢銀子來。

但他也不敢讓自己的擔心在臉上流露出一絲一毫。

這當然也是因為上官儀那一身禁軍的軍服。

雖說禁軍軍官吃飯不給錢早已是司空見慣的事,但每一次,掌櫃的還是會心疼得不行。

心疼歸心疼,軍官大爺們吃完一抹嘴揚長而去時,掌櫃的還得賠著最真誠的笑臉請他們“下次再來賞光。”

畢竟,禁軍裡的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