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清涼的夜風,他深深吸了一D氣。然後,他的人忽然就化成了一股輕煙。
一重重屋脊飛一般自他腳下閃過,像是一片片烏雲。
他清楚地記得,這條衚衕很窄,很長,而且七扭八彎。
他沒記錯。
衚衕在他腳下閃過,如一條黑色的婉蜒曲折的大蛇。
飛掠了盞茶時分,他突然停了下來。
他驚訝地發現,眼前是另一條大街。
他已掠到衚衕的盡頭。
這是怎麼回事?
他苦笑著,自屋頂上跳下,沿著衚衕往回走。
正所謂“欲速則不達”,看來,古話總是有道理的。
看來,胡間裡還有別的岔道,他躍上屋頂,是不想多走彎路,反而錯過了。
當然,他不願沿著衚衕往前走,最主要是不想遭到暗算和偷襲。
他相信公孫璆及其部屬沒有從這裡撤走,而且,他們的警戒一定比他上次跟蹤芙蓉時,還要嚴密得多。
在這種時候,一個身著禁軍制服的人出現在衚衕裡,後果再清楚也不過了。
拐了幾個彎,上官儀發現了被他錯過的那個岔道口。
他的腳步慢了下來,屏住了呼吸。
上次,就是在這裡,他發現芙蓉的腳步聲突然消失了,而他的後腰處,多了一柄鋒利的匕首。
他閉上眼睛,靜靜地站在黑暗中。
什麼也沒有發生。
四周安靜極了,靜得連一隊螞蟻正沿著牆角搬家的聲音他都能聽見。
世事大多如此,你盼著有什麼事發生時,結果十之八九是失望,而你躲之惟恐不及的,卻總會纏住你。
上官儀又苦笑著搖了搖頭,舉步走進岔道。
岔道更窄,也更黑。
拐了三四個彎,除了自己的腳步聲外,他什麼也沒有發現。
他站住,失望地嘆了口氣。
然後,他渾身的汗毛頓時全都豎了起來。
一件冰冷黏溼的東西突然貼在了他小腿上。
他右腳猛地向前一踢,卻沒能甩開它。
是一隻手。
上官儀心裡一動,將踢出的右腳慢慢收回。
這隻手仍貼在他小腿上,冰冷黏溼的手指不住哆嗦著,像是想抓緊他,卻又沒力氣抓緊。
然後,他聽見了一聲呻吟似的哀求:“這位爺,賞口飯吃吧。”
上官儀左手一晃,手中已多了一根亮起的火摺子。
就在他腳下,牆根邊,半倚半躺著一個人。
如果不是親耳聽見他的說話聲,上官儀真會以為他是個死人。
餓死的人。
這人全身上下,除了骨頭外,只剩下又幹又皺的一層皮,不仔細看,很難發現在那件襤樓汙穢的衣服下,還有一個人的軀體。
他的手抖抖索索地在上官儀小腿上摸索著,用微弱的聲音道:“大爺…··軍爺,可憐可憐吧,我·…·我都三天…·三天沒吃一口飯了。”
看他的樣子,豈止三天,絕對有三個月沒吃飯。
上官儀看著他,慢慢蹲下來,道:“實在對不起,我身上沒帶吃的東西。”
這人失神的雙眼死死盯著他,道:“錢呢?大爺賞幾文錢也行啊。”
上官儀伸手入懷,摸出十幾文銅錢和兩小塊碎銀子,正準備遞過去,又停下了。
他指著牆角下一盞破燈籠,道:“你的?”
這人像是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喘息著,微微點了點頭。
上官儀道:“能不能給我?”
這人搖頭。
上官儀將手中的銅錢和銀子在他眼前一晃,道;“我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