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對殺人感興趣,幹嗎不上戰場去!他孃的,真要讓這些王八羔子上戰場,保準他奶奶的一個個逃得比兔子還快!”
上官儀不禁一笑,旋即壓低聲音,道:“孫老哥,兄弟總覺得今天這場面有些不太對勁。”
孫遊擊道:“可不是!俺也看出點苗頭來了。”
上官儀道:“哦?”
孫遊擊的聲音也壓低了:“兄弟,你看那邊四五個人。”
上官儀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心裡不禁微微一跳。
孫遊擊所指的那四五個人正是洪虓的心腹死黨。
上官儀道:“他們也沒什麼特別嘛。”
孫遊擊道:“你是沒注意,剛才他們還擠在人群裡,可一眨眼,就擠到前面來了,這麼多人都想往前擠,兩條膀子沒幾百斤力氣,能擠得那樣輕鬆嗎!”
“這位孫老哥好厲害的眼光!”上官儀不覺有些心驚。
孫遊擊又道:“你再看那邊幾個人,長得像個瘦猴似的,可後面那麼多人擠,愣是擠不動他們!俺敢打賭,這些人至少練過十年下盤功夫!”
這次他又沒看錯,那幾人,正是丐幫中腳力最健的幾人。他們的任務是,一旦得手,負責在撤離時揹著芙蓉。
上官儀故作輕鬆地道:“總不會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劫法場吧?”
孫遊擊道:“還真說不準,俺看今天會有好戲!”
他的聲音壓得更低,湊在上官儀耳邊道:“其實,俺還巴不得有人來劫法場!”
上官儀微笑道。“老哥是不是想立上一功,撈幾個賞錢換酒喝?”
孫遊擊瞪了他一眼,道:“你不是好人!”
上官儀笑道:“你怎麼好好地罵起兄弟來了?”
孫遊擊道:“你是真看不出來?這芙蓉姑娘根本就是被人冤枉了嘛!”
上官儀四下看了看,悄聲道:“老哥不是想來個英雄救美人吧?”
孫遊擊嚇了一跳,道:“說歸說,笑歸笑,俺們當差吃皇糧的,上邊怎麼命令,俺們就得怎麼做,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他在馬鞍上坐正了身於,向法場正中看了看,喃喃地道:“俺就是覺得奇怪!”
上官儀道:“又怎麼啦?”
孫遊擊道:“佟大人不是好好的嘛,他為什麼不替芙蓉姑娘說幾句公道話呢!”
上官儀不禁苦笑。
佟武苦笑。
他實在沒想到太子會讓他來做這個監軌官。
更讓他意外的是他身邊的這個人。
像九峰禪師這樣名滿天下的有道高僧,竟然會來參與這件事,實在令人覺得不可思議。
九峰禪師也在苦笑。
一邊苦笑,一邊嘆氣。
佟武忍了幾次,還是忍不住道:“大師怎會到這種地方來?”
九峰淡淡看他一眼,道:“佟大人為什麼要來?”
佟武道:“在下來,一是職責所在,二是不敢違太子之命。”
九峰苦笑道:“和尚也是。”
說完這句話,他就緊緊閉上了嘴。
不僅嘴閉上,眼睛也閉上了。
如果不是他的右手一直捻動著一串念珠,圍觀的人真會以為這和尚是專程跑到法場睡大覺來了。
午初三刻。
一陣歡呼,人海立刻躁動起來。
囚車來了。
上官儀頓時挺直了身體。
他一眼就看見了被綁在囚車上的芙蓉。
一身白衣的芙蓉,後頸處插著一塊標牌。
她的雙眼大睜著,目光卻十分茫然。似乎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似乎眼前正發生的一切與她毫無關係。
佟武站起身,不禁搖晃了一下。
他的心裡一陣銳利的刺痛,就像是有一柄鈍刀在慢慢也切割著。
他差一點忍不住狂撥出聲——“芙蓉,我在這裡!我不會讓他們殺死你!”
芙蓉的目光怔怔地自他臉上掃過,平靜,木然。
——她竟然沒有認出我?
——東廠的人到底把她怎麼了?
佟武的心劇烈地抽搐著,右手已下意識地握緊了腰間的劍柄。
囚車如一道犁,在人海中犁出一條窄窄的通道。
通道兩邊,一個緊接著一個站滿了衣甲鮮明的禁軍。
寒光四射的刀刃和亮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