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羽煌伸手開啟窗戶,卻引起門外侍衛一陣警戒,連阮漢宸都親自守在門外。“今夜月色宜人,不知本王是否有興請皇上同賞?”
她含笑點頭,“固所願也,不敢請爾。”
兩人相攜而出,神情愉悅,彷彿昨日大火前對話的乃另有其人。
阮漢宸與爭風騎分散在兩人四周,既不礙著他們交談,又能將他們護衛於掌控之中。
“看這輪清月,本王倒想起一個人,不知道他如今可好?”
“攝政王所想何人?”心中雖有答案,她還是問了一句。
“自然是有天上神仙,地上安蓮之稱的皇夫。”
“若他知道得攝政王如此垂掛,必定十分開心。”
“哎,天下人人皆知皇上對他恩寵有嘉,哪裡會將本王放在眼裡?”
明泉淡然道:“攝政王過謙了。”
“可惜在世人眼裡,這種恩寵倒是譭譽參半呢。”
她側頭看他,面色微冷,“哦?”
“皇上在朝堂之上專設鳳座於他,分明有共享天下之意。試問,安蓮何德何能?縱然他文成武就,天下無雙,但宣朝天下非皇上一人之天下。皇上與一外姓分享天下,又置尚氏後人於何地?更何況,安家勢力龐大,如今更是如虎添翼。且不說日後皇子之爭,單是如今,怕也無利於皇權鞏固。縱然皇夫並不作如是想,又如何能堵天下悠悠眾口。”
明泉沉默半晌,“這樣的局面對北夷不是更為有利麼?”
“皇上信也罷,不信也罷,這番話句句出自本王肺腑。”他輕描淡寫道。
“以攝政王之意,朕應疏遠皇夫?”
“本王只是就事論事,如何定奪自然在皇上。”
“是麼?”她嘴角輕輕一撇。
跋羽煌突然嘆了口氣,“其實有人了無牽掛,運籌帷幄決勝千里,可是皇上卻未看到。”
明泉垂眸一笑,“攝政王大人莫非願意放下北夷,跟朕遠走高飛?”
“皇上願放下宣朝?”
“以一換一,那朕賺了。”北夷不能沒有跋羽煌,宣朝卻不是非明泉不可。
跋羽煌笑笑。明泉也許會嫁給這世上任何一個人,卻絕無可能是他,反之亦然。即使他們曾有夫妻之緣,奈何無分。“宣朝文士濟濟,皇上必然深受薰陶。不如作詩一首,讓本王開開眼界。”
“天上一輪月,學美人婉約。清紗飄似雪……”吟到一半,突然歇止。
“曹子建尚需七步成詩,皇上大才,竟無須思考,只是這最後半句?”
“攝政王覺得該如何作呢?”
“帶兵打仗本王行,吟詩作對可太難為本王了。”他微微一頓,又道,“不過既然皇上開口,本王少不得要獻醜了,恩……天上一輪月,學美人婉約。清紗飄似雪,揮袖窗影斜。”
明泉眼中閃過一抹幾不可見的失望,“朕還以為攝政王會說,臉蛋白又潔呢。”
跋羽煌笑道:“看來本王在皇上眼中粗俗不堪啊。”
“粗俗不堪的另有其人。”
“自然不是那位神仙皇夫。”
“攝政王三句不離皇夫,不禁讓朕懷疑是否別有用心?”
“如此懷疑亦無妨。”
明泉偏過頭,“既然攝政王如此說,朕少不得要回去召集大臣商討如何應對攝政王洶洶而來的用心了。”
“本王自當護駕。”他轉過身,做了個請的姿勢。
兩人互視一眼,會心一笑,同往來路而行。
經過一夜思量,翌日議和之事十分順利。夏家鎮仍歸宣朝,賠償金減至六百五十萬兩,即使如此,已比原先商議的高出一百五十萬兩。沁克薩也總算勉強同意。
跋羽煌與明泉也不羅嗦,雙雙蓋璽。
“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不如由本王做東,權作慶祝如何?”跋羽煌看也不看便將議和條約書交予沁克薩。
“正有此意。”明泉頷首道。
鎮上唯一一間客棧已成灰燼,民居之內又太過狹小,看來看去還是選在街中。所幸這兩日,天清氣爽,風貫東西也是徐徐。
跋羽煌夾起一口青菜,放入嘴裡,咀嚼半天嚥下道:“北夷人尚葷,不懂宣朝為何有人茹素,本王真該帶個御廚回去做幾個地道宣朝菜讓他們嚐嚐。”
“一個御廚所會的不過冰山一角,宣朝光是菜系便分四類,攝政王何不讓他們來我宣朝吃個盡興。”
“皇上果然是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