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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片熱鬧歡樂的景象。

“紅牆綠瓦黑陰溝”的宮裡,體制尊嚴,行動謹慎,往往咫尺之遙,不相往還。各宮妃嬪,讓有常相聚晤的機會,而以太后之尊,高高在上,自然而然成了離群索居,所以每到宮門下鑰,慈禧太后便愁著不知如何度過漫漫長夜?

自從恭王的大格格進宮以後,她總算有了個承歡膝下的女兒。但天黑以後不久,“精奇媽媽”就得把她帶走,這時的慈禧太后,便只有在燈下借三十二張牙牌打發時間,過不盡的“五關”,問不完的“神數”!

第十部分慈禧全傳(十)(20)

夜深人靜,在清脆的牙牌與紅木桌面的碰擊聲中,思緒不由得就賓士了,她又體味到了這牌聲中的寂寞淒涼。十幾年前長江夜泊,煙水茫茫,看不出這一家的前途是個什麼樣子?孤燈午夜,一遍遍問“牙牌神數”,“上上”課中,何嘗指點得出今日貴為以天下養的太后?意識到此,便對那三十二張細工精鏤,用紅綠玉石鑲嵌的名貴玉牌,興致索然了。

但是,是太后又如何?她推開了牙牌在想,天下可有不是寡婦的太后?想來想去,只有一種情形之下才有,天下不是承自父皇,而是自己打出來的,那時母親被尊為太后。父親……,還是不對!兒子打下了天下,如果父親健在,自然先讓父親做皇帝,就象唐太宗那樣。天下沒有不是寡婦的太后,但為什麼大家總是羨慕太后的尊貴,沒有一個人想到寡婦的苦楚,尤其是一位三十歲的太后?

年輕喪夫,撫孤守節的寡婦,到了六七十歲,還有地方官為她旌表,奉旨建造貞節牌坊,總算那份一夜一夜熬過來的苦楚還有人知道。但是年輕的太后,那怕再守六七十年,孫子都做了皇帝,自己成了太皇太后,也不會有人說一句:這幾十年的守節,不容易啊!

什麼太后!她對這個天下第一的尊銜,十分厭惡。於是她羨慕她的妹妹,更羨慕恭王福晉,嫁了那樣一個英氣逼人,富貴雙全的夫婿,才真是前世修來的福。

這樣想著,心裡熱辣辣,亂糟糟地十分難受,她急於要找件事來排遣。把頭一扭過來,立刻就找到了,那黃匣子裡的奏章,是足可以使她忘掉一切的。

除了隨時進呈的緊急軍報以外,過年的黃匣子裡,不會有什麼比較重要的章奏,大都是各省督撫、欽差所上的賀年的摺子。反正無事,她把坐更的小安子傳了進來,掌燈調朱,親自動筆,批一個“安”字,只有曾國藩的摺子例外,“安”字以外,另外加了兩個字:“卿安”。這是多少年來傳下來的慣例,對倚為柱石的大臣,皇帝在請安折上該加批這兩個字。

慈禧太后早就把這個籠絡臣下的方法學會了。

還有個請安摺子,附了一個“夾片”,這卻頗費她的考慮。

摺子是三等承恩公照祥所上,他是慈禧太后的胞弟。早死的惠徵原以妃父的資格,被追封為“承恩侯”,自從懿貴妃成了慈禧太后,惠徵照例晉封為“三等承恩公”,他的長子照祥,原來襲侯,這一下便也升了爵等。同時也得了個閒差使,被授為“散秩大臣”。他在夾片中陳奏,希望慈禧太后能臨幸母家,同時表明,這是他的母親,也是慈禧太后的母親的意思。

自從回京以後,慈禧太后見過她母親一次,是接到宮裡來見面的。慈禧太后不願回孃家,至少在眼前是如此,因為她的孃家不是什麼壯麗的王公第宅。

慈禧太后的孃家住在朝陽門內方家園,那還是她曾祖父手裡置的產業,格局本來就不大,加以幾十年下來,已相當破敗。自從她生子被冊立為妃,妹妹又被指婚為醇王福晉,姊妹倆飛上枝頭作鳳凰,光大門楣,也不過表面上稍稍改觀,裡面大致如舊。遭遇的時世不好,加以肅順的裁抑,連月例銀子都時常打折扣,自然無法顧到孃家。醇王雖然分了府,所得的賞賜不多,對岳家縱有津貼也有限,所以方家園的老宅,一直不能翻修改建。好面子的慈禧太后,因而不願臨幸母家。

但這不是說她不孝順母親,不照料胞弟,相反的,她倒是最重親情的,同時旗人家的長女,對處理家務負有較大的權柄和責任,也是一種傳統。自從成為太后,在熱河密謀打倒肅順那時起,她更感到有沒有自己人做幫手,關係極大,所以也曾不止一次地打算,想把她的兩個弟弟照祥和桂祥提拔起來。無奈這一雙兄弟,資質不佳,而且年幼喪父,家道中落,書也不曾念好,實在難當重任,為了這一點,她越發不願回母家,省得見了這兩個弟弟生氣。

於是,她想了一會喊道:“小安子!”

“奴才在這兒。”小安子趕緊湊到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