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聽他在你面前說些什麼。”
“聽話我會。就怕他們問我什麼。”
“這好辦。你能告訴他們的,就告訴他們,說不上來的,就說,等我想一想再說。”
“嗯。”東太后把前前後後想了一遍,覺得還是不妥。“如果有什麼要緊的事,他們當時就要我拿主意。那可怎麼辦呢?”
這確是一個疑問,西太后楞住了,但也不過片刻工夫,立刻想到了辦法,這個辦法,不但可以解除東太后的難題,也可以為自己立威,自覺得意,便欣然答道:“這樣子好了,如果他們真的要逼著你答應,你就答應。可一定要告訴他們:是用‘御賞’和‘同道堂’兩個圖章代替硃筆,蓋了一個不夠,還得蓋另一個。這一來,他們就非跟我來說不可,能照辦的,我自然照辦,不能照辦的,我給他們駁回。沒有兩個圖章,不算硃筆親批,諒他們也不敢發下去。”
“愣發了下去呢?”
“那就是假傳聖旨。”西太后用極有力的聲音說:“是砍腦袋的罪名。”
“好。我懂了。”
“姐姐!”西太后湊近了她又說:“反正,咱們倆只要齊心,就不怕他們搗鬼。你做好人,我做壞人,凡事有我!”
“好!”東太后欣然答道:“就這麼說了。”
東太后絲毫都沒有想到,自己已為她這位“妹妹”玩弄於股掌之上,反覺得西太后不負先帝手賜那枚“同道堂”圖章的至意,確能和衷共濟,實在是社稷之福。
到了第二天,召見顧命八臣,首先把禮部的奏摺當面發了下去,降旨內閣,明諭中外,從此東太后稱為慈安太后,西太后稱為慈禧太后。但這只是背後的稱呼,皇帝的諭旨,以及臣子奏對,仍舊稱作母后皇太后和聖母皇太后。
第七部分慈禧全傳(七)(20)
兩宮皇太后從這一天起,都開始忙了起來。節前各人都有私事要料理,公事能壓下來的都壓著,一過了節,迴鑾日近,恭奉梓宮回京的喪儀,頭緒浩繁,宮中整理歸裝,要這要那,麻煩層出不窮,這些都得兩宮太后出面裁處,才能妥帖。除此以外,江南的軍事,大有進展。是八月初一收復安慶的詳情,已由曾國藩正式奏報到行在,論功行賞,固不可忽,而乘勝進擊,指授方略,更得要掌握時機,所以兩宮太后與顧命八臣,有時一天要見面兩三次,慈禧太后批閱章奏,亦每每遲至深夜。就在這樣緊張忙碌的生活中,她還得抽出工夫來接見醇王福晉,甚至在必要時召見醇王,好把他們的計劃和步驟,密議得更清楚、更妥當。
這樣過了上十天,忽然內奏事處來向慈安太后面奏,說肅順要以內務府大臣的資格,單獨請見。她與慈禧太后商量以後,準了他的請求。
等行完了禮,肅順站起來,側立在御案一旁,看著慈安太后說道:“奴才一個人上奏,有許多話不能叫人知道,請懿旨,讓伺候的人迴避。”
慈安太后聽這話覺得詫異,召見顧命大臣,依照召見軍機大臣的例,向來不準太監在場,然則肅順何出此言?於是兩面看了一下,才發現窗槅外隱隱有宮女的影子,便大聲說道:“都回避!”
窗外的纖影都消失了,肅順又踏上一步,肅容說道:“奴才本不敢讓母后皇太后心煩,可又不能不說,目前戶部和內務府都有些應付不下來了!”
慈安太后一驚:“什麼事應付不下來啊?”
肅順把拇指和食指圈成一個圓圈,說了一個字:“錢!”
“噢。”慈安太后想了想說:“我也知道你們為難。大喪當然要花錢,軍費更是不能少撥的。”
“噯!”肅順做了個稱讚、欣慰的表情,“聖明不過母后皇太后!如果都象母后皇太后這樣了,奴才辦事就順手了。”
這是話中有話,慈安太后對這一點當然聽得出來,便很沉著地問:“有什麼事不順手啊?說出來,大家商量著辦。”
“聖母皇太后的差,奴才辦不了。”
“怎麼呢?”
“要的東西太多。”說著,肅順俯身從靴頁子裡摸出一張來唸道:“八月初二,要去瓷茶鍾八個。八月初九,要去銀馬杓兩把,每把重十二兩。八月十二要去……”。
“行了,行了!”慈安太后揮著手,截斷了他的話,“這也要不了多少錢,不至於就把內務府給花窮了。”
顯然的,她的神情和答話,都是肅順所意料不到的,這倒還不是僅僅因為她幫著慈禧太后說話,而且也因為她從未有過如此簡潔乾脆的應付態度。
但是,肅順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