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那邊的動靜,使得破廟裡的眾人也開始不安起來,只見陳娉深鎖柳眉看著楊廣身上的傷,雙手交握在一起,臉上滿是深深憂慮,而站在一旁的素衣女子卻是翹起紅唇,眼底似有一絲暢快之意。
就在這時,楊廣煩躁地道:“果真是庸醫!我大隋軍中醫者若是都如你一般,還不如死在戰場來得痛快!將此人拖下去斬了!”
楊廣這道命令一下,便有兩個軍士一左一右將那軍醫擒住,霎時,這小廟裡便響起了軍醫的苦苦求饒之聲,把素衣女子身邊的那個小姑娘嚇得直躲到她身後,泫然欲泣地道:“婉卿姑姑,婤兒怕!”
叫婉卿的素衣女子見小姑娘馬上就要嚇哭了,趕緊攬住她的肩膀,捂住小姑娘的嘴叮囑道:“婤兒,莫哭!”
素衣女子和小姑娘的話總算引起了陳娉的注意,看了一眼那個叫婤兒的小姑娘,又看看那個素衣女子,好似心中在猶豫什麼似地,扭頭又看向破廟中央,咬了一下唇,正欲往那邊走過去,卻被素衣女子一把就拉住了。
“娉兒,你又要多管閒事?”素衣女子壓低聲音急切地問道。
陳娉張了張嘴,看著素衣女子冷冰冰的眼神,無奈地道:“婉卿姐姐勿需擔心。”
素衣女子見陳娉這麼說,才鬆了口氣一般將手鬆開,眼睛望著楊廣,那眼神,好像在看一個死人。
紅兮看到素衣女子和陳娉的之間微妙的互動,心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不由得徑直奔著楊廣就走了過去。
此時,破廟裡的眾人都沒有留意到紅兮這個小啞巴,可就在紅兮接近楊廣的時候,韓孝廉卻是一把就扯住了紅兮,喝道:“小女娃,你要作甚?”
紅兮又忘了她不能講話,只好用手拼命地指著楊廣身上的刀傷,一臉著急,方才紅兮離遠看楊廣的刀傷就覺得那傷口有些問題,方才又觀察到那素衣女子和陳娉說的那些話,紅兮幾乎可以肯定,楊廣是中毒了,而且中的是一種非常棘手的毒藥。
紅兮雖是對楊廣沒能認出她心裡有些澀然,但楊廣救過他,她不能看著他死!
紅兮想擺脫韓孝廉的鉗制,可韓孝廉那雙手拎著她好像拎著一隻小貓,任是紅兮再著急,也掙脫不開,無奈之下,紅兮對準韓孝廉的手腕就咬了一口,韓孝廉一時不防,下意識地就給了紅兮一掌,這一掌韓孝廉雖未盡全力,可打在紅兮的小身子骨上,也夠了紅兮受的。
紅兮被韓孝廉這一掌拍得痛急了,她真想哭,從她出生到今日,紅兮總算是知道什麼叫委屈,先是被人誤解她與那黑衣男人是兄妹,接著又被楊廣無視且懷疑自己時小偷,現在又被大鬍子韓孝廉看成圖謀不軌,好委屈啊。
就在紅兮飛身將要撞到那尊不知是什麼菩薩的石像上時,紅兮緊緊地閉上眼睛,就在這麼一瞬,紅兮感覺到自己落進一個懷抱裡,這個懷抱居然有種與她的阿兄很相似的氣息,令她安心的氣息。
紅兮猛地睜開眼睛,看到的正是緊緊攢起眉頭的楊廣,看著楊廣熟悉的臉,和那雙此刻又變得熟悉的眼睛,紅兮愣住了,楊廣是不是認出她是紅兮了?
“你方才可是在說我身上這傷?”楊廣身上本就有傷,方才去接住紅兮之時難免扯動傷口,額上竟是出了一層冷汗。
紅兮忍著痛,對著楊廣點點頭,眼眶中早已蓄滿了淚水,口不能言的痛苦滋味再一次讓紅兮難過得想哭。
這時,陳娉不知何時跑了過來,滿眼關切地看著紅兮問道:“啞妹,可有傷到?”
楊廣一見陳娉,方才看著紅兮的那副可憐樣子而生的異樣之感一下子就煙消雲散,雖是沒把紅兮放下來,但卻對陳娉冷聲道:“安樂公主莫不是連個小婢也管不住?”
陳娉看了一眼紅兮,又看看楊廣,這才發現楊廣現在是*著上身,不由得臉一紅,低下頭有些侷促地道:“是陳娉疏忽了,還請晉王殿下莫要怪罪啞妹,要怪就怪我好了。”
楊廣冷哼一聲,低頭又看了一眼紅兮,道:“啞妹?你叫啞妹?”
紅兮剛想搖頭,但一見楊廣的眼神又變得陌生起來,紅兮卻點了點頭,這麼一點頭,眼淚竟掉了下來,正好落在楊廣的傷口上。
楊廣被這眼淚灼得擰眉不已,扭頭對韓孝廉道:“孝廉!過來!”
韓孝廉方才打了紅兮一掌本就出於本能反應,見紅兮被楊廣救下暗暗鬆了口氣,可心中還是後悔不迭,他竟然差點沒失手打死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這要是被爺爺知道還不一鞭子抽死他。
“殿下,有何吩咐?”韓孝廉看也不敢看紅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