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暗道:不知道那個仙長同那個老僕,可要吃飯麼?忽聽耳邊說道:“好得很,我變個少年人與你一同下館子吃去罷。”張天祿忙收了地攤。還有些老遠來的,已來不及了,只好約他們次日。道士回了寓處,將包袱、布招丟下,走到大門外,但見那短鬚奴同一後生已在門外候著。三人也不問主僕,到了館子裡面,橫七豎八的酒兒菜兒吃了一個盡興。次日早茶過後,又到了城隍廟。那些看病的人山人海,早代他在廟裡借了一間殿子,免得在廟外磕頭禮拜的不好看相。那大家小戶,是有病的沒有一個不送來把他看,沒有一個不手到病除。其時了大全的母親重病,聽見這個訊息,便把他請到家去。不料丁家並無少女幼婦在家,老狐大失所望。祝了一次,敲他三百兩銀子。醫了病,即忙要走。丁家因房屋甚多,也叫知恩報恩,就留他住下。張天祿初不敢允許,忽聽老狐道:“我們就住此地,到底容易勾引大戶頭些呢。”因此就在樞密府住下。
這時張天祿是闊式不過了。及至到了黃家,老狐知道黃禮文犯了八陣圖的殺氣,必定不得逃生。無如貪戀著他家同黃猛的這一班少年寡婦,有九個都是紅顏絕色,餓虎飢鷹。老狐心生一計,便用了一粒真丹放在黃禮文口裡,代他保住氣息。在這裡快樂幾日,騙他一筆銀子。七日之後,再加一粒真丹,作他加長精神,能起能坐,能言能語。就此討了謝儀出門,然後暗暗將真丹收回,他雖立時斃命,總說不到道士不靈了。老狐同張天祿計議已定,所以教黃猛禁止婢僕擅人東花廳半邊,留道士守壇七日。這都是老狐的圈套,黃猛那知就裡。一些飲食都著人送進東廳第一間,讓他們自搬運。老狐這七日,把那黃家九個孀婦通身吸到東廳宣淫。初時這些女子如獲珍寶,那知道這個老狐精的採戰法厲害不過,六日之後,忽見這個房裡少娘生著病了,那個房裡的少娘不要吃了,而且奇得很,都是彷彿的溪景。一個個的皆臥床不起,面如黃紙。黃猛急得沒法,要想請道上順便代看,卻不敢冒昧進去同他說明。其時九個寡婦只有第六個黃強的妻子,身體本強,還不曾十分寸損。到了第六日,老狐便專同他一人取樂。計算日期,這日已是正月初四了。
書中且交代一個人:濟顛僧自去年十月初就出外忙寶塔座盤六百四塊那石頭事件,因何到今日還不曾來到襄陽?也叫事有湊巧,濟公將殷十萬家的事辦完,自己倒到了湖西營查點磚瓦,預備在楊魁處盤桓幾日,就由那邊直奔襄陽。到了湖西,楊魁、陳亮、雷鳴看見師父到來,好不歡喜,連忙將他請到大營裡面。曉得他沒有別個,最是狗肉燒酒要緊。忙著聽差的辦得豐盤滿盞,請他坐下吃喝。韓毓英等在後帳得了資訊,也出來見了一見。哈雲飛已經身懷六甲,一個大肚子秤砣精似的也走了出來。濟公見了他,拍手大笑了一陣。哈雲飛被他笑的面紅飛赤,便扯了韓毓英往後就走。濟公忽將那毓英喝住道:“慢走,俺和尚同你有話說。”哈雲飛丟下毓英往裡走,韓毓英復走進前營,見楊魁、陳亮、雷鳴都陪著濟公吃酒,自己痴不痴的站在旁邊,好生沒趣。但濟公把他喊回,卻又一言不發,老把他站在旁邊。楊魁以為濟公拿他取鬧,便說道:“師父衣袖破壞了,要叫你聯一聯。你在此候著他老人家吃完了酒,差使才得到手呢。”濟公聽說,便責備楊魁道:“無許亂說。汝妻乃名門之女,處處皆理法。你如當住師友妄出戏言,將後夫妻之道,因一個‘狎’字,便把個‘敬’字遮蓋掉了,則箕帚垢淬,不堪設想。輕則使一生拂逆,重則使家室危疑。以後要代俺謹慎一些才好呢!”
看官,你道濟公聖僧,從來雖在皇上駕前出言吐語都是以玩帶笑的,因何此時突然發這一篇的侃侃正淪?列公有所不知,楊魁自從哈雲飛有娠之後,不免皆另眼一點,其間正庶彷彿有些倒置。韓毓英素守女訓,並無一毫在意。濟公既知道細情,也叫杜漸防微,藉此規那楊魁一頓。楊魁知道濟公的話暗暗皆有譏諷,自此以後,卻也加意改悔。次年三月哈氏生了一子,到十月韓氏也生了一子,從此一家和樂。也算是聖僧規諫之功。但聖僧向楊魁說了一氣,韓毓英還立在旁邊。濟公道:“你且遠遠的坐一息,俺和尚真有了當不得的大事向你談呢。”韓毓英只得就西面一張椅上坐下,划算道:既有了當不得的大事,他何不同提督去談,因何要把我留在這裡?心中真就疑惑不定。再朝濟公一望,只見他一手抓了一塊狗骨頭,上面牽著些筋而肉面的,再也吃他不動。濟公便用這骨頭在臺上敲著,放開那“嘛迷吽”的喉嚨唱道:多時不唱不開心,俺學那《西遊記》上唱一個唐僧去取經。好好一塊肉,足足有半斤,他弄成個肉連骨,骨連筋,三個二個牙齒帶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