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罔聞,視若無睹,兀自神遊在自己的思緒中。
是,為了冀的血脈,瓦兒再也不會輕生。她對所有人都很冷淡,那種冷淡,並非刻意,而是無心使然。
銀翟每日都到頤和宮,她也常常不出一聲。想起她曾經活潑純淨的笑容,他酸澀難忍,墨眉深碎,不知如何化解。天寒露重,他靜靜守著她閉眸睡去,才在無比沉重中離開,有時候怕她夜裡驚醒,他一守便守了一夜。
瓦兒面無表情地望過房中的一景一物,眼神失了焦距般空洞。睹物思人,這裡處處有冀的身影,有他的氣味……她起身,走過去推開窗戶,清冷空氣立刻迎面撲來。殘月如鉤,寒天似雪。院內也有幾株梅樹,灰色的枝椏在冷風中瑟縮,青石臺階上一層冷霜,月光下看來,如下過小雪。霜上無一點瑕痕,顯然很久未有人出入。
“瓦兒,你怎麼起來了?”銀翟剛進門,意外她自己竟下了床,黑眸迅速增添了一線希望。他上前將窗關上,瓦兒沒看他,眼睫低垂,默默轉身,如飄渺幽魂慢慢回到內室。
銀翟凝視著她的背影,沮喪極了,這麼長時間,她差點要讓人感覺不到活著的氣息了。袖口一抖,他濃眉低斂,大步上前一手拖住她冰涼的胳膊,語氣認真而焦灼:“瓦兒,你不能再這樣了!”
瓦兒沒動,想要坐下,他卻拉得更緊,也不在乎她會皺眉。他盯著她的眼睛,聲音裡多了絲激動:“瓦兒,你難道不想知道冀那夜最後跟我說了什麼嗎?”
她的眼珠子驀然動了一下,銀翟有些哽咽:“他只求我……無論如何,要讓你好好活下去。你還年輕,生命如此美好,他不希望你因為沒有他而有任何意外,他只希望你的生命裡充滿陽光與歡笑。瓦兒,你聽到沒?你這樣活著,對得起他嗎?”
瓦兒手指顫動,咬了咬唇,聲音幾不可聞:“他卻不知道……沒有了他,便什麼都沒有了……”
“不是,不是!你還有孩子!”銀翟有些激動,儘管喬雀說,她現在要保住孩子特別難,可是誰都知道那才是她活著唯一的希望。
瓦兒閉上眼,痛苦顫聲道:“所以我還活著……”
她就這樣活著,活得讓人看了揪心,卻又無奈……銀翟挫敗而苦惱,暴躁地想殺人。
第二日,天空放晴,許久不見的金色光芒沐浴著宮殿。誰也沒想到,一個遠來而來的驚喜將瓦兒的生命重新灑上陽光。
豪華的馬車送來北詔的貴客,楚顏與慕千尋已完成大婚,而才參加完喪禮返國不久的邪君楚弈再次出現,他細心地扶攬著懷中佳人,身後還跟著個熟悉的身影。
瓦兒正沉浸在回憶中哀思,忽聽筱水急切激動的呼聲響起,隨後門外一陣腳步聲,她來不及驚訝,只見門被推開,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眼前。
“瓦兒……”淚西掙脫楚弈的懷抱,顛簸著身子朝瓦兒張開雙臂。瓦兒睜大眼眸,目光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一開口聲音沙啞不已:“淚西……你也有身孕了?”淚西已擁住她嬌小的身軀,淚流滿面,看得楚弈心疼地直皺眉。
“瓦兒小姐……”聽聞這聲無比熟悉的喊聲,瓦兒陡然僵立,不敢相信地將臉轉向門口,忘記了眨眼。
“雲姨……?”
“是我啊小姐……是我!我沒死,老天保佑,我終於又見到你了……”藍楓雲急步上前,將瓦兒連同淚西一起緊緊擁住,淚水早已沾溼了她的面容,“感謝上蒼,感謝菩薩……老爺夫人在天有靈,終於讓瓦兒小姐與靜兒小姐團圓了!”
銀翟也立在門邊,疑惑地朝楚弈投去一瞥,楚弈挑了一下嘴角,目光又落在自己深愛的國妃娘娘身上。
原來,當日藍楓雲被方旋擊落山崖,並未身亡,而是被一獵戶所救,但因撞到頭部而失去了記憶,她與獵戶在山中住了好幾個月,直到一次偶然機會,隨獵戶進城聽人說起北詔的國妃娘娘——淚西。殷紅的硃砂痣,殘跛的左腳……這些印象刺激著她,催促著她去尋找記憶真相,於是一路到了北詔。之後,便是記憶逐漸恢復,她用一件件的前塵往事說服淚西相信了自己的身世……
瓦兒愣在震驚之中,淚西緊握她的手:“怪不得我們一見如故,怪不得我們喜好莫名相似,原來我們是紅家的孿生姐妹。瓦兒……楚弈已經派人去調查過了,這是真的,是真的!你不開心嗎?”楚弈扶住淚西的肩頭,擔心地看著她,最近她實在激動的次數實在太多了。他為愛妃補充道:“淚西早就要來銀暝與你相認,但太醫說她懷孕初期要好好安養,所以才等到今日。”
藍楓雲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