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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部分

突然回過神,抓住他的袖口,屏住呼吸:“你說什麼?……你剛剛說了什麼……”

銀翟盯著她的眼睛,小心地捧起那張淚痕斑斑的臉蛋,輕柔拭去淚珠,清晰地重複一次:“喬雀說,你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啊……”瓦兒雙瞳定定不動,而後陡然緊縮了一下,暈厥在他懷中。

“喬太醫還說……你身子實在太虛弱,這孩子……很難啊……”他收緊了手臂。

秋風蕭瑟,天色陰沉灰暗。

繁雜的大喪儀式要依照程式進行,舉國上下,百姓布奠傾觴,哭望王城,天地為愁,草木同悲,處處白幡飄零,人人默哀。王宮內外一片肅然悲涼,處處是白衣素服的背影。

清冷的銀暝街道上,白色紙錢一串一串,在陰暗的天空下沿地翻飛。街道上走著兩個人,一白鬚老者帶著一名十二三歲的少年緩緩走著,腳步一次比一次沉重。終於,老者停下,眼中灰暗如霾。少年先嘆息:“師傅……我們還是來晚了。”白鬚老者皺起眉頭,一手只緊握著手中的白玉瓷瓶,那裡面有他近一年來精心研製的心血,可惜……

“唉!天命但非天意,非天意哪!這是他的命……也是老夫十六年前的過錯啊……”面對著王宮方向,老者的聲音似乎一下子蒼老了十幾歲,他脊背微躬,雙腳沉重地再也提不起半步。

同一時間,來自蒙舍、刖夙及北詔國的馬車到達宮殿門口,三位君王帶著沉痛哀悼步入宮中。

喪禮肅穆,沉痛。瓦兒從頭痛欲裂中清醒,聞到冷冽的空氣,逐漸憶起銀翟說的那句話。他說……她有了身孕?老天爺,這就是你的安排麼?分不清喜悲,淚水沾溼臉龐。

銀翟要處理太多事,不能時刻守在瓦兒身邊,但他早派人將住南音寺的筱水接回,請她好好照顧瓦兒。宮女們寸步不離,緊緊守侯,一見瓦兒醒來,立刻欣喜呼道:“娘娘醒了,娘娘醒了……”瓦兒緊抓住絲被,差點從塌上跌落下來。連忙穩住自己,小手下意識地撫在自己小腹之上。剛剛那一剎那,她突然再無疑慮,她決定——好好活著,為了這個孩子,為了她與冀哥哥的孩子,她要好好活下去!

嘴角露出一抹堅強笑意,淚流滿面地強撐著奪門而出。

德明殿,瓦兒牙根緊咬,眷戀的眼一次又一次凝視著玉棺裡的人,可惜,她縱然怎麼呼喊,看他,他都不會再回應一眼……而她最想告訴他的只有一句——“以後,我與孩子一起守護你……”

銀翟深幽的黑眸鎖住他,俊容上閃過欣慰,側頭注視玉棺中的兄弟,默默道:冀……你可以放心了!瓦兒比你我想象的都要堅強,她再也不會放棄自己的生命,能讓她好好活下去的人從來都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大王……”肅穆中,一個嬌柔而悲痛的女聲,顫聲哭著入殿。眾人先是一驚,待看清來人後,不再阻止,悲哀之色籠罩整個王宮。

浦月容不敢相信,她真不敢相信,不過幾個月,她甚至還沒有離開南詔境地,他們竟已天人永隔。“大王……”她哭倒在靈前,盡情宣洩淚水,儘管玉棺裡的男人從未愛過她,儘管她曾經那樣恨過他,怨過他,但是當聽聞銀暝冷君駕崩的那刻,天旋地轉,風雲變色,痛苦瞬間將她狠狠擊倒。

她看清楚了,想明白了,她浦月容是這樣愛他,愛了十幾年,愛得孤獨寂寞,愛得憤恨絕望,然而終其一生,她絕不可能忘記他……

喪禮第七天,玉棺要被送進王宮後山的陵墓內。

石階冰冷,玉棺在侍衛的護送下,一步一步,緩慢地穩穩前行。瓦兒一身素白,黑髮在風中飛揚,瘦小的身子看起來像一縷隨時會消失的清風,筱水扶著她,生怕她不支倒下。銀翟面無表情,黑眸裡凝結了暖陽不破的沉痛,他不時擔憂地看向瓦兒,緊抿的唇角在灰暗天色下堅毅無比。他知道,這樣的她就算堅持要最後一口氣,都不會輕易倒下。

落葉隨風旋轉飄落,浦月容的臉色與素衣一樣蒼白,在零兒的攙扶下沉靜地走過每一步。後面是長長的隊伍,整個山林小路上蜿蜒著一片素白。

巍峨的陵墓靠山而立,如宮殿一樣富有氣勢,沉重的墓門慢慢開啟,裡面走出四名守陵侍衛,玉棺被小心接過。百官齊呼,縞素跪叩,哀聲一片。石階深處,瓦兒晃了晃身子,輕輕掙脫宮女的攙扶,目光只落在玉棺上。銀翟暗眸一抬,上前扶住她的手,將她輕輕一帶,與她共同立在陵墓最高處的臺階上,然後緩緩跪下。

沒人留意,剛從邊關得到訊息,匆匆趕回的夏安然正在隊伍的末端,傷心欲絕地匍匐在冰冷的石階上,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