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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部分

象能看透世事又不見真正超脫。銀冀繼續淡然地喝茶,心中卻浮出不同的想法。如果此人真是一般江湖術士,那他真是看走了眼,浪費了自己時間。

“老家人請說吧!”

“請恕老夫直言,公子氣宇宣昂,風華正茂,可惜……”老者捻鬚,眸光沉定,欲言又止。

“可惜什麼?”端住杯口的手指定住,銀冀抬眸疑問。

老者的身子也陡然僵直了起來,幾個字從白鬚下迸出,“可惜公子是薄命之相。”

“老人家是否算錯了?”銀冀不以為意地淡笑,只是說話的嗓音不經意間低了一分。

老者嚴肅地注視著他含笑的面容,那張年輕的面孔甚是英俊,舉手投足間散發著屬於王者的威儀和優雅,他目光柔和嘴角含笑,該是位英明的君主才對。可惜如此命大如天的尊貴軀體,在十幾年前卻被悄無聲息地種下了咒根,此生只怕……薄命。

“公子乃萬金之尊,自然不會相信。”老者不輕不重說道。

銀冀眼中的淡然隨之凝住,萬金之尊——他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他既知道自己的身份,為何還如此說?“請問老人家,何謂薄命,何謂萬金之尊?”他笑得不動聲色,目光更加緊促地注視著老人的白眉。

“唉!”老者瞥過茶樓四周,輕嘆一聲,“大王難道不是萬金之尊麼?”

銀冀手指一顫,笑道:“老人家,此話可不能拿來說笑,若讓人聽去只怕要惹來禍端了。在下只是一士族子弟,命不貴也不薄。”

“貴薄有天意,也有人意。公子不願承認身份,老夫理解。只是請公子務必聽取老夫一言——請好生保重龍體,若龍體不適……”老者遲疑地停頓了一下,自袖口中掏出一隻白色瓷瓶,瓶身極小,“若龍體不適,請飲下瓶中之藥。”

銀冀一雙黑眸暗藏銳光,見老者不似說笑,心下揣測其究竟是何身份?會是朝中多事者的陰謀嗎?

“公子不信任老夫?”

“不。”銀冀搖頭,伸手接過白瓷瓶,“我信。請問老人家,所謂薄命可有解除之法?”

老者微怔,白眉下的灰色眼眸瞬間變得複雜,一時辨不出他是真信還是假信。低嘆一聲:“公子今年該有二十二了吧?”

銀冀點頭,他的生辰在初夏,已滿二十二歲。

“命數的貴薄,並非全由天意。公子喝下此藥,若平安度過二十五歲,便是貴之所至。若是熬不過去……”

老者話未說完,銀冀修眉低斂,沉聲打斷:“老人家此言未必太虛,在下身體甚好無恙,怎能說‘熬’?”

老者睨他一眼,見他天庭飽滿,修眉斜飛入鬢,雙目淡然冷靜,嘴角隱含自信,確實是人中之龍,瞧不出半點病態。然而這樣的表像還能持續多久?

“公子是否有心絞之症?”

銀冀脊背一直,答道:“老人家不該是算命的,該是位郎中吧?”他確實有點心絞之症,不過並不嚴重,一年之中偶爾會絞痛一兩次,多半是春天發作。每次絞痛之時如被針扎入心臟,密密麻麻,渾身冷汗直冒。所幸每次發作時間極短,不到半個時辰便恢復正常。

“公子的心絞之症可是從十一年前開始的?”

銀冀手指僵硬,老者如何知道的?十一歲那年,不明原因他突染風寒,連續發熱了一天都不見退,數位太醫商議了好久,試過幾種方子才讓他逐漸恢復健康。但從那以後,體質一度虛弱,還烙下了胸口發悶,心臟絞痛的病根。後來為了不讓太妃奶奶和瓦兒她們擔心,他只私下找了宮中的一位老太醫配製處方。

十八歲後,他的體格越來越好,這些老毛病雖仍偶有發作,但早已習慣當然不以為懼。

“你如何知道這些?”銀冀一舜不舜注視著老者,想看透他身上的玄機,到底是真正的高人賢士,還是別有目的之人?

老者瞧他不復之前的淡然,捻捻白鬚站了起來。

“公子保重,但願三年之後,還能再見公子。”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茶桌,一襲灰袍被門外吹進的蕭瑟秋風微微鼓起,頗有仙翁的風姿。

獨坐在桌前的銀冀握緊手中白玉瓷,冰冷的觸覺直延及心底,二十五歲?

熬過二十五歲,三年的時候……熬?

他的神色越來越淡,手指越來越冷,再看向門外,那灰色身影已不復見。紅木城通往城西的街道上,一位白鬚老者走在前面,一名扛著“測字算命”白幌的男童緊跟在旁邊。秋日的陽光照在他們身上,將他們並走的身影拉得好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