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一個綽約的白色身影,獨坐在內室之中。
聞得平兒傳報之聲,她知道殤烈來了。
除了他踏進門的腳步聲,屋子裡異常安靜。
該說些什麼,二人的心思已千轉百回,當高大的身影進入內室遮去窗前的光線之時,她的心還是忍不住劇烈跳動了一下。
“你欠本王的解釋呢?”殤烈開門見山直問。
黑眸深如碧幽的湖水,泛著冷冽之光。對於玉佩問題,他已反覆思量,實在想不出任何理由來相信她,只因為他已命人找來經驗老道的玉匠親自驗過碎玉,玉匠非常肯定地答覆——那玉佩上的花紋甚是獨特,如果沒有看錯的話,應該是屬於銀暝王宮之物……
銀暝王宮之物!
她還有何好解釋?
藍倪站起身,坦然而憂鬱地直視他:“我以為你明白的。”
“該死的,本王為什麼會明白?”他暴躁地怒吼,玉匠剛剛離去,他正滿腔怒火地想要殺人。
大手抓住了她纖細的肩頭,幾欲將她的骨架捏碎。
什麼叫“以為他會明白的?”
該死的,他就是不明白!
所以,他極需要她的解釋。
如果她可以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他會選擇相信她!
清澈的眸子是那樣坦然,他充滿紅光的怒瞳只告訴她一個資訊——他不相信她。
心,有點冷。
如冬夜裡的寒風,吹進了單薄的綢裳。
她最需要的是其實就是信任。
可是,她知道,在那樣的情況下,任誰也會胡亂猜測,如果是自己……
眸子突然變得晶亮若星般動人,或許她該從另外一個方面來思考,他這般在意玉佩之事,不正是代表他在乎自己嗎?
如果不在乎,他何必生氣?
如果不在乎,他何必像一個妒夫般質問她?
妒夫?他的表情越是憤怒,她的心情便越是愉悅了起來。
“烈,其實那塊玉佩是初八之夜我在林子中拾到的。”
肩頭被人抓得隱隱作痛,她卻因自己的猜測而揚起淺淺笑意。
“林子中撿到的?”手指一鬆,他放鬆了力道。
她點點頭,眼中坦誠如鏡,一片清明:“恩,那夜你身受重傷,我去林子採藥之時恰好見到地上有塊精緻的玉佩,所以就收藏了起來。”
殤烈責問道:“這玉佩與銀冀又有何關係?”
“你不是一直懷疑白衣人就是銀冀嗎?我特意拿玉佩去試探他的。”
她皺起眉頭,因為不但沒有試探出結果,還被他如此誤會,鬱悶之氣又逐漸擴散在胸間。
殤烈眉一低,問:“你又怎知玉佩是白衣人所丟失的?”
腦海中浮現出白衣人對藍倪的特別舉止,怒氣瞬間止不住咻咻地升騰起來。
“你之前就已經認識白衣人?”
“我怎麼會認識?我要認識他,就不會拿著玉佩去試探銀冀了。再說,玉佩是在你與白衣人交手之地拾得的,我猜想大概就是他的玉佩了。”藍倪一口氣說了好多,只希望他能真的相信她。
“那你試探出了什麼?”他沉聲問。
“沒有……銀冀就算認識此玉,他也不會承認吧?而且,你很快就來了。”
藍倪抿了抿小嘴,搖搖頭。
殤烈收緊下巴,黑眸變得幽暗。
他要相信她嗎?
腦海中飛過一幕幕景象,她與白衣男子在一起的情景,她與銀冀在一起的情景……
她說的也不無可能。
抓住她肩頭的手指輕輕放開。
他背過身去,悄悄做了幾個深呼吸,他也不想如此謹慎多疑。
他因一時的嫉妒而失去理智,但是僅憑她的幾句解釋就相信這一切,也未免太過簡單。
驀然發現自己對這個女人瞭解得太少!
她的一切竟然神秘得讓人查了這麼久……
依她所言,她是一個從小便住在林子裡與世隔絕的女子,原因呢?
是怎麼樣的原因才會讓一個五歲大的女孩必須要背井離鄉,與外界隔離起來?
“雪婆婆”又是誰?又怎麼會教她不同於世俗平民的規矩禮儀?
與她相處這段日子已來,她所知道的東西比大多數生活在塵世的普通女子還要多……
他以為擁有著她的全部,而她似乎又無形中豎起了一道帷幕,還有什麼心事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