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了魔法的詩句。
有一天,母親讓我背詩,我脫口而出:路、便宜、犄角、奶渣,馬蹄、水槽、僧侶……等我明白過來我在說什麼,已經晚了。
母親刷地一下站了起來,一字一頓地問:“這是什麼?”
“我,不知道。”
“你肯定是知道的,告訴我,這是什麼?”
“就是這個。”
“什麼就是這個。”
“……開玩笑……”
“站到牆角去!”
“幹嘛?”我明知故問。
“站到牆角去!”
“哪個牆角?”
她沒理我,直瞪著我,我有點著慌了。
可確寮沒有牆角可去:聖像下的牆角擺著桌子,桌子上有些枯萎的花草;另一個牆角放著箱子;還有一個牆角放床;而第四個牆角是不在的,因為門框馮挨著側牆。
“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低聲說。
她沒作聲,許久,問:“你姥爺讓你站牆角嗎?”
“什麼時候?”
她一拍桌子,叫道:“平常!”
“不記得了。”
“你知道這是一種懲罰嗎?”
“不知道。為什麼要懲罰我?”
她嘆了氣:“過來唉!”
我走過去:“怎麼啦?”
“你為什麼故意把詩念成那樣?”
我解釋了半天,說這些詩在我心裡是如何如何的,可念出口就走了樣兒。
“你裝蒜?”
“不不,不過,也許是。”
我不慌不忙地把那首詩唸了一遍,一點都沒錯!
我自己都感到吃驚,可也下不來臺了。
我害臊地站在那兒,淚水流了下來。
“這是怎麼回事?”
母親大吼著。
“我也知道……”
“你人不大可倒挺對付的,走吧!”
她低下頭,不說話了。
她讓我背越來越多的詩,我總在試圖改寫這些無聊的詩句,一些不南非要的字眼兒蜂擁而至,弄得我無論如何也記不住原來的詩句了。
有一首定得淒涼的詩:不論早與晚孤兒與乞丐以基督的名義盼著賑濟而第三行翱著飯藍從窗前走過我怎麼也記不住,準給丟下。
母親氣憤地把這事兒告訴了姥爺:“他是故意的!”
“這小子記性可好呢,祈禱詞記得比我牢!”
“你狠狠地抽他一頓,他就鬧了!”
姥姥也說:“童話能背下來,歌也能背下來,那詩和歌和童話不一樣嗎?”
我自己也覺著奇怪,一念詩就有很多不相干的詞句跳出來,像是一群蟑螂,也排成行:在我們的大門口,有很多兒和老頭兒,號叫著乞討,討來彼德蘿芙娜,她換了錢去買牛,在山溝溝裡喝燒酒夜裡,我和姥姥躺在吊閒上,把我“編”成的詩一首首地念給她聽,她偶爾哈哈大笑,但更多的時候是在責備我。
“你呀,你都會嘛!
“千萬不要嘲知乞丐,上帝保佑他們!耶穌當過乞丐,聖人都當過乞丐……”
我嘀咕著:乞丐我不愛,姥爺我也不愛,這有什麼辦法呢?
饒了我呢,主!
姥爺長我的岔兒,抽了頓又一頓……
“淨胡說八道,爛知頭!”
“姥爺聽見了,可有你好瞧的!”
“那就讓他來聽!”
“搗蛋鬼,別再惹你媽了,她已經夠難受了!”姥姥和藹地說。
“那為什麼難過?”
“不許你問,聽見了沒有?”
“我知道,因為姥爺對她……”
“閉嘴!”
我有一種失落落的感覺,可不知為什麼,我想掩飾這一點,於是裝作滿不在乎,總搞惡作劇。
母親教我的功課越來越多了,也越來越難。
我學算術很快,可不願寫字,也不懂文法。
最讓我感到不好受的是,母親在姥爺家的處境。
她總是愁眉不展的樣子,常常一個人呆呆地站在窗前。
剛回來的時候,她行動敏捷,充滿了朝氣。可是丙在眼圈發黑,頭髮蓬亂,好些天不梳不洗了。
這些讓我感很難受,她應該永遠年輕,永遠漂亮,比任何人都好!“
上課時她也變得無精打采了,用非常疲倦的聲音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