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種起源》一書問世。為捍衛達爾文主義而進行的尖銳鬥爭
這樣,一八五八年,特別是一八五九年,就成了達爾文一生中最光輝的年代。他關於生物進化的基本思想,是在他乘“貝格爾”號作環球旅行時產生的。經過二十年的深思熟慮和艱苦勞動,透過對大量事實的研究和收集,達爾文終於在僻靜的唐恩小鎮,將這些思想整理成文。這些相當有條理的思想,時而以簡略的提綱表述出來,時而以系統的敘述表達出來,時而又以最詳盡的著作形式出現,最後則展現在廣大公眾面前,而且必然引起他們的討論,受到他們的評論,這種評論或者是惡意的和不公正的,或者是讚賞的和驚訝的,但決不會是漠不關心的。
《物種起源》一書出版的這一天,不只是在達爾文的個人生活中具有重大的意義,這也是十九世紀五十年代至七十年代大批有學問的人對生物界的觀點和對人在生物界中的地位的觀點開始轉變的一天,這種轉變就象哥白尼在十六世紀因指出地球在宇宙中的位置而實現的轉變一樣。然而在此以前,為捍衛達爾文主義這一進化論學說,曾不得不進行了十年的尖銳鬥爭,在十年的鬥爭過程中,達爾文的思想以及達爾文字人,曾經不斷地受到攻擊,這些攻擊常常是粗暴的、惡毒的和不公正的。
達爾文的為人一向很溫和,甚至對自己的對手也十分彬彬有禮,雖然他處於這些攻擊風暴的中心,但他的一些朋友和擁護者卻經歷了最激烈的鬥爭時刻。然而,不管這些人的作用多麼大,為達爾文爭取越來越多的擁護者的主要鬥爭武器,還是他那部不斷地行行新的版本和譯本的出色著作《物種起源》,這部著作不知不覺地、不聲不響地擊喪了各個對手,說服了那些動搖分子,在越來越多的無私地尋找真理的人們中間,為自己爭得了許多朋友和信仰者。
“風格即人”。這是經常為人們引用的一位早期進化論者、達爾文的一位前輩布豐的一句名言。布豐是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以及在什麼意義上說這句話的呢?這句名言是布豐一七五三年八月二十五日在法蘭西學院一次會議上發表的《風格論》的演講中說的,布豐在結束一個長句時使用了這句名言。
他說:“……知識的多少、事實的特殊性和新發現的本身,這些還不是流芳百世的可靠保證。如果這些著作寫得平淡乏味,既不優美,也無才華,那麼這樣的著作就一定會成為一堆廢紙。因為這樣一來,知識,事實和新發現就很容易消逝,它們或者在別處出現,或者可能由更高明的人來表述。這些東西是人的身體之物,而風格則是人的本身。”
那麼,《物種起源》一書的風格究竟怎樣呢?整本書就是“一個長的論據”(賴爾語),它被用來論證整個進化論理論,特別是用來論證對這種進化原因給予最完美的說明的自然選擇理論。這部書是根據一個明確的、有邏輯性的提綱寫的,這個提綱大體上也就是一八四二年和一八四四年《概要》中所擬定的那個提綱。達爾文是從人的如下實踐活動開始的:人們透過對種公畜的人工選擇,或者透過對留作種子用的最接近理想的植物的育種選擇,能夠培育出許許多多家畜的品種或數千種栽培植物的亞種來。他證明,由於變異和遺傳,人們能夠獲得這些結果。由於變異,也就是說,由於一對動物的後代,或者由同一個莢的種子生長出來的植物,彼此之間略有區別這種情況,選擇是可能的;而由於遺傳,即經常看到的親本將特性傳給後代這一情況,透過選擇優良的種公畜或選擇優良的植物種子,就能夠獲得具有這些改良特性的後代。
達爾文以他自己飼養的家鴿為例,證明這樣的人工選擇能夠引起亞種之間多麼大的差別。腿的長度,喙的長度和形狀,尾羽的數目,腿部羽毛的差別和頭部羽毛分佈的差別是如此之大,以致這些差別如果是屬於野鴿的話,那麼它們就足以使人們把家鴿劃分為不同的物種,甚至不同的屬,然而,正如達爾文所出色地證明的那樣,這些家鴿都起源了一個野生種——巖鴿。
達爾文從這種人工選擇(它的意義對人來說是十分明顯的)轉到自然界的選擇,即自然選擇。他證明,自然界也有變異和遺傳,自然界中代替人工選擇的原因是“生存鬥爭,或者說是在生物按‘幾何級數’增殖的情況下不可避免的生存競爭”。
達爾文作出了這一“自然的”解釋之後,轉而談到理論的難點。難點之一是擺在反覆思考想要解決物種起源問題的生物學家面前的一個根本問題:變種如何成為物種?為什麼通常在各個物種之間沒有過渡?沒有過渡這一點也是物種“創造論”的擁護者的主要論據之一。達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