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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常陸介重茲洗刷汙名。這種傳聞在全大坂人的眼裡都成了事實。秀賴的侍女,以及侍奉澱夫人的女人,全都尊他為“長州大人”。這位長州大人怎會因女色娶妻?

“真可憐啊,定是為了留下血脈。若能得到長州大人的血脈,乃是女子前世修來的福氣,他的血脈每個女人都願意接受。”

在侍女的竊竊私語聲中,木村重成極力勸秀賴據城一戰。

木村重成生出此心,還是因為父親之死。

常陸介重茲曾侍奉關白秀次,因被認定蠱惑秀次謀反,被秀吉公賜令切腹。父親絕非謀叛之人!從少年時代起,重成就有這種想法,在侍奉逐步走向沒落的豐臣之主秀賴的過程中,這逐漸成長為一種鐵石般的執著:看看重成,這樣一個重成,其父怎會謀反?他決意為秀賴殉葬。這看似矛盾,實則合理。人是一種不可思議的生靈,儘管在知與情之間徘徊迷惘,但仍切不斷與宿緣的聯絡……

重成早就明白片桐且元的心思,也認同石川貞政的見解。實際上,他應劃入片桐、織田、石川一派才對。他之所以不知不覺間與大野治房站在同一陣地,除了對秀賴的同情之外,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對看不見的宿命的執著。

真田幸村有自己的信念:無論家康如何費盡苦心,戰事都不會從這個世上消失。木村重成與幸村往來日久,漸漸接受了這種看法。

豐臣氏大勢已去,秀賴更非強主,但能為之慷慨赴死,亦是堂堂正正。然良禽擇木而棲,且元、常真、有樂皆棄豐臣而投德川,倒也無可指摘。

“武士的榮譽在於從容赴死。與關東大軍轟轟烈烈一戰而終,豐臣之名就會流芳百世。”

近日,年輕氣盛的秀賴亦大發男兒氣,他並不懷疑家康的真心,也不心生怨恨,他有自己的眼光。在瞭解重成和治長的決斷之後,他逐漸悟出,一切都已天定。被常真和有樂父子拋棄,讓他悲哀,但浪人的戰意讓他激切,浪人必會將他推向與家康一戰的最前端。如此一來,他的命運已定:大坂城不是他的居城,而是囚禁他的牢獄!要想從這牢獄出去,除了一死,別無他途……

就在秀賴心潮彭湃、感慨萬千之時,老女人們和關東使者竟同從二條城回來了。木村重成十分從容地把老女人們帶到秀賴面前,卻不見關東的使者。重成稟道:“與夫人們同從二條城來的使者要求見大人,我們將其驅走了。”

“把他們殺了祭旗豈不更好?”一旁的大野治房一聽,敲打著腿甲大聲道。

“兩國交兵,不斬來使。內心如何想皆無所謂,若殺掉來使,會玷汙了右府大人的明德。”重成道。

短短數語,便將與幕府最後的聯絡切斷。

常高院未回來,可即使回來,也無甚可談。由於激切的浪人不讓常高院進城,她只好請大藏局和正榮尼把家康的話懇切地轉達秀賴母子,然後返回了京極忠高處。

“唉,總算是平安回來了。大御所還不打算從城內殺出嗎?”

披掛整齊的只是治房一人,秀賴仍是身著便服。午後的城內悶熱難耐,大藏局和正榮尼全身汗透,她們甚至連秀賴的意思都未弄明白。

二位局探身道:“據小卒們傳言,敵人會於二十八日出城……”

“二十八日?”問話的是治房,可這反問究竟是驚其早還是驚其遲,老女人們一無所知。他復問道:“確信無誤嗎?”

“是。先前定為二十六日,後來聽說拖延到了二十八日。對吧,大藏?”二位局問大藏局。

大藏局慌忙膝行一步,道:“正如二位局所言,延期到了二十八日。”說著,她打量了一下四周,“請、請令閒雜人等退下。”

“退什麼退!”治房怒吼道,“看來母親也被那老狐狸騙了。都什麼時候了,還要人退下?右府已痛下決心,誓與關東決一死戰。全城上下士氣正旺,您難道想離間我們嗎?”

木村重成端坐如石,一言不發。秀賴滿眼困惑道:“大藏,此處只有長門和令郎。為什麼延期到了二十八日呢,你說說?”

“啟稟大人,”正榮尼大聲道,“改到二十八日,是希望大人趁機退往大和郡山,這是大御所的原話。”

滿座悚然。

“哦,是這麼說的?”良久,秀賴忍受著重成和治房銳利的目光,繼續道,“大藏,真是如此?”

“是。”大藏局決然回道,“大御所道,由於城內將士違背誓約,招兵買馬,出於徵夷大將軍的職責,他們父子才不得已出兵。只要大人退至郡山,他會驅走浪人們,於七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