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也快暖和起來了……”
青木一重剛一開口,家康就把手搭在耳後,前言不搭後語地問道:“路上的花開得很好吧?”
“正是。”
“右府和少夫人也都好吧?”
“是。心緒甚佳。”
家康使勁點點頭,把目光轉向老女人們,“夫人也還好吧?”
青木一重想,家康公這個樣子,恐怕無法出征了。平時總是兩眼放光的本多正純,今日卻沒出現在家康身旁,只有迎接老女人們的茶阿局,以及一些謀士和使女。家康真的給人隱居之感。其實,比起青木一重,常高院等人的這種感覺更為強烈。
“得睹尊顏,我等甚慰。”說完這句老掉牙的話之後,常高院似覺有些虛情假義,遂慌忙與大藏局對視一眼。
“哦,大家來得好,身子好比什麼都好。夫人有無特別的口信啊?”
“有。夫人說,去冬格外寒冷,讓我先問候,再說口信。”
“哦,她有何口信?”
此時的常高院本應緊張才是,可她竟莫名地感到一陣悻然,失望掠過心頭:實權已經徹底轉落江戶,家康公還靠得上嗎?
“實際上……大人也知,由於去歲的兵亂,掇津、河內農田荒蕪,幾乎毫無歲入。因此,城內連將士們都養不起了。所以,夫人吩咐我來求求大御所,看看能否施以援手……”
儘管此時家康仍把手搭在耳後,做出一副傾聽的樣子,可聽完之後,臉上竟無任何變化。常高院一見,不得不抬高聲音,重複一遍。
對家康來說,這請求實是令人不快的小聰明。在使者到來之前,板倉勝重早已送來了訊息,其中就有一條,說大坂方面頻頻在近畿一帶收購軍糧。若真如此,來人求駿府施些糧食,只能說是太過淺露的權謀。
常高院抬高聲音,一字一句重複道:“由於兵亂,攝津、河內田地荒蕪……”
聽到她重複,家康刷地把目光轉移到青木一重身上。等常高院說完,他朝青木一重道:“這是右府的請求,還是夫人的意思?”
一重狼狽不堪。對於此事,他實毫無準備,“這……右府並未特地……”
“哦?哦?”家康面無表情,點了兩下頭,他掃了一眼女人們,道,“我近日想去名古屋一趟。”
“大人說什麼?”
“我近日要去名古屋一趟。”
“名古屋?”
“對。我想趁還能動彈,給義直娶媳婦。我要去參加他的大禮。”說著,家康義對侍奉在旁的茶阿局道,“那媳婦叫什麼名字來著?我竟一時想不起來了。她是……”
“是淺野幸長之女,名喚春姬。”
“對對,是阿春!哈哈,春天來了。春天一來天氣就變暖了,我本來是這麼記的,最後竟弄不清是阿花還是阿梅了。新娘子有多大?”
“聽說年方十三。”
“義直已十六了。對對,是差三歲……”說完,家康又談起曾擔任義直家老的平巖親吉臨終時的糊塗話。親吉說,義直頭腦不靈光,若是娶媳婦,要娶個老實的……
大藏局比常高院更是著急,她始終惦記澱夫人的命令。
“啟稟大人。”
“哦,何事?”
“常高院剛才向大人提出援助之請,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哦,我還未答覆嗎?”
“是……還未聽到大人答覆呢。”
“我糊塗,還以為已經回話了。近日我將趕赴名古屋,正是好機會啊。你們也先行一步趕到名古屋去,幫著指點婚禮。關東女人不大熟悉禮儀,諸位要是在場,我心裡就有底了。”
老女人們不禁面面相覷。家康的話亦令青木一重全身僵硬——大御所究竟在想些什麼?
常高院卻探出身子答道:“大人只管放心,我們高興去幫忙。”她笑著接受了。
“名古屋順道,媳婦又是淺野家的姑娘,說不定還很熟呢,你說呢,大藏?”
“是。”大藏局急道,“此事請大人放心,澱夫人的請求,也望大人想些辦法。”
家康這時才露出笑臉,“事情就這麼定了。我在婚禮後去一趟京都,察看攝津、河內的情況,我怎會讓人受餓?好,好,就在名古屋見吧。”
老女人們再次面面相覷。家康似絕無拒絕的意思。不僅毫無敵意,顯出親近的樣子,讓她們去幫辦婚禮,還答應不會讓人捱餓云云。
“這樣該好了吧?”家康道,“好,茶阿,和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