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船卻把自個弓箭手摞倒了。
經過幾次試探之後,到了隆武元年正月底,多爾袞和王樸差不多都已經摸清了對方的虛實,雙方不約而同地放棄了無謂的襲擾,開始決戰之前的最後準備。戰爭永遠是無常的,你可以做最充分的準備,但敵人永遠不會按照你設定的套路跟你玩,真正高明的指揮官必須根據瞬息萬變的戰場形勢及時做出戰術上的調整。
聊城,多爾袞行邸。
多爾袞正召集范文程、寧完我兩大心腹幕僚還有多鐸、何洛會、博洛、薩哈廉、阿巴泰等建奴將領議事。
多鐸道:“十四哥,王樸這廝太狡猾了,他把大營紮在運河邊上,還在營前挖了一道五丈寬的壕溝,引水倒灌成了騎兵無法逾越的護城河,又背靠運河有水師火炮之利,我們如果發起強攻只怕會損失慘重。”
阿巴泰道:“那我們就圍著它,圍個一年半載的,餓死他!”
“這不可能。”多鐸搖頭苦笑道,“在運河沒有切斷前,明軍的糧草輜重就可以透過水路源源不斷地輸送上來。”
阿巴泰道:“那我們就把運河切斷!”
“談何容易。”多鐸再次搖頭道,“明軍有水師,我們拿他們沒有任何辦法。”
多爾袞把目光轉向范文程,問道:“文程先生,你有什麼高見?”
范文程微微一笑,說道:“兩位親王說得對,明軍據險而守,我軍如果強攻則大同之戰的慘劇就會重演,我軍勢必損失慘重,就算最終贏得聊城之戰,也將失去逐鹿中原的實力,因此,奴才不贊成強攻。”
多爾袞輕輕頷首,說道:“不能強攻,那就只能長期圍困了。”
“沒錯。”范文程道,“不過正如豫親王所說,如果不能切斷運河航道,對明軍的圍困就無從談起,而如果不能殲滅明軍的水師,切斷運河航道就無從談起,因此,聊城之戰勝敗的關鍵其實只有一個。”
多鐸、阿巴泰、薩哈廉等人齊聲道:“明軍水師?”
“不錯。”范文程重重點頭道,“能否殲滅明軍水師,直接關乎聊城之戰的成敗。”
聊城以南十里,運河左岸中央軍大營。
王樸的帥帳中央擺著一個臨時製作的大型沙盤,聊城一帶的地形都被模擬了出來,上面插滿了代表建奴軍隊和大明中央軍的兩色小旗,代表建奴一方的黑色小旗密密麻麻一大片,呈扇行把代表大明中央軍的紅色小旗圍在了中間。
刀疤臉、李本深、吳勝兆、高進庫、李成棟、劉孔和、劉洪基、李化鯨等八鎮總兵和施琅、張顏麟、李昂三位水師將領正圍在沙盤旁邊討論兩軍形勢,而且討論得非常熱烈,就像熱鬧的菜市場。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過,王樸的身影出現在帳外。
熱烈的討論聲便嘎然而止,十數員將領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到了王樸身上,恭聲道:“卑職等參見侯爺。”
“接著說。”王樸走到沙盤邊站定了,微笑道,“你們接著剛才的話題繼續說。”
刀疤臉嘿嘿一笑,說道:“卑職等剛剛在說,建奴的兵力最少也在二十萬以上,光騎兵就得有十幾萬人,拉出大營跟他們野戰我軍肯定討不到便宜。”
李成棟道:“因此卑職以為我軍應該深溝高壘,與建奴打消耗戰。建奴兵多,又有十幾萬匹戰馬,每日消耗的糧草數量巨大,只要拖久了,最先撐不住的肯定是他們,只等建奴不支退兵,我軍的機會就來了!”
“卑職卻不是這樣認為。”
李成棟話音方落,劉孔和就提出了不同意見。
王樸欣然道:“那麼你的看法呢?”
劉孔和臉上掠過一絲沉痛之色,以低沉的語氣說道:“建奴都是些滅絕人性的畜生,沒有糧草他們就會去搶老百姓的,因此卑職以為我軍在這裡和建奴對峙越久,北直百姓遭受的苦難就越深重。”
“嗯。”王樸的臉色變得同樣凝重,上前拍了拍劉孔和的肩膀,說道,“身為大明帝國的子民,你能替北直百姓著想很難得,不過身為一名領軍將領,你卻不能心慈手軟!我們絕不能以賠上整個大明帝國的百姓為代價去拯救北直百姓。”
劉孔和臉上掠過一絲羞愧,汗顏道:“卑職慚愧。”
王樸舒了口氣,轉移話題道:“現在我們討論另一個話題,假如你們是多爾袞,手裡擁有超過二十萬的大軍,其中還有十萬以上的騎兵,你們會怎麼打這一仗?”
這一問,就把幾乎所有人都問住了。這些行伍出身的武夫最擅長的就是帶人衝鋒陷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