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顆滴落。
修長的手臂無力的垂下,抓著的情報墜落於地,安娜公主捂住了臉:“天啊,饒恕我吧!父親吶,您真是位偉大的父親,安娜。帕列奧麗娜,卻完全沒有盡到女兒的責任……我以為懦弱是保護您生命的盾牌,卻沒有想到您有堪比古希臘英雄的勇氣!”
楚風嘆息著。明白安娜公主的痛苦,這痛苦不僅因為父親的離世,還源於深深的悔恨和自責。
安娜離開君士坦丁堡的時候,因為父親持疑不決就沒有強行帶他走,事態很明顯,安德羅尼庫斯是位怯懦無能的皇帝,對篡位者米哈伊爾不構成任何威脅,相反保全他的生命還有利於米哈伊爾打造自己的正統地位,所以在安娜眼中,父親並不會有生命危險。
事實證明了她的判斷,米哈伊爾沒有殺死哥哥,一個活著的皇帝,比死掉的更有用。
安娜和米哈伊爾都沒有料到的是,安德羅尼庫斯不是位好皇帝,卻是個好父親,他作為父親,比作為皇帝的勇氣大得多,聽到女兒將被迫嫁給羅斯蠻族、陰謀家的同謀亞歷山大羅維奇,他竟以超凡的勇氣,作出了最為慘烈也最英勇無畏的行動。
老實說,轉身離開父親時,安娜未嘗沒有對父皇的幾分怨氣,可現在,父親以最慘烈的鬥爭證明了他對女兒的愛,安娜公主便有了椎心刺骨的痛苦。
“父親呀,您有最偉大的愛,我卻自私到懷疑您的勇氣……”安娜捂著臉,嚶嚶的啼哭著。
楚風誠懇的安慰她:“您應該為您的父親感到驕傲,他並不是一位稱職的皇帝,在大多數拜占庭人的心目中他就是一個懦弱的老好人,但對您這位女兒來說,他非但是個慈愛的父親,也是位勇氣超凡的父親。”
不說還好,楚風一提安娜反而哭得更厲害了,她乾脆撲進了楚風的懷裡,趴在他的肩頭嚶嚶抽泣。
軟玉溫香在懷,楚風非常奇怪自己這時候並沒有趁機上下其手。“難道我是個好人,或者柳公公魯千歲魏廠公附體?”
總之,他心頭一片寧靜,像兄長那樣拍著安娜公主的肩膀,慢慢的哄她。
叔父的突然發難,離開君士坦丁堡的毅然決然,奪取皇位的艱辛努力,拜占庭玫瑰承受了太多的風霜,終於父親的死亡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而楚風的懷抱讓她感覺那麼的溫馨,他的手臂又是那麼的堅強有力,安娜的直覺告訴她這是可以依靠的臂膀,可以讓心靈航船停泊的港灣。
很久以前,或許從大不里士那個啼笑皆非的夜晚開始,拜占庭玫瑰的心防就被開啟了缺口,她知道自己在這個男人面前總是情緒失控,大概就是因為某種原因不明的信任吧!
安娜。帕列奧麗娜在楚風懷中,聽著他的心跳,漸漸停止了抽噎。
只有在此刻,她才能放下那些沉重的負擔,而壓在心頭的負擔一放下,拜占庭玫瑰就沉沉的睡去了。
“你這傢伙,沒心沒肺啊~~”楚風感嘆著,又摸了摸自己鼻尖,嘶~火辣辣的疼。
安娜沉睡的時候,拜占庭帝國境內已經因為安德羅尼庫斯的死亡發生了許許多多的事情。
輝煌而肅穆的元老院,許多身穿絳紅色羅馬袍,面容或嚴肅或滄桑,充滿智慧和威嚴的貴族元老,就像希臘和羅馬神話中的眾神那樣,俯視著芸芸眾生。
一位頭戴橄欖枝狀金冠的中年貴族正在向元老們發表著慷慨激昂的演說:“……眾所周知,安娜。帕列奧麗娜公主以仁慈善良和美麗成為新羅馬最聖潔最高貴的公主,她是新羅馬貴族婦女的姐妹、青年的夢中情人、元老院的朋友……
但現在,我們的朋友面臨最危險的境地,柔弱的公主,她的生命正出於威脅之下,她的父親不明不白的喪命於陰謀家之手,咱們這個以高尚和公平之稱垂於人類史冊的羅馬帝國元老院,世俗間最公正的最高評議會,號稱只有末日審判比我們更接近真理的審判廳,就能熟視無睹嗎?”
掌聲大作,許多人把巴掌拍的嘩嘩響。
左側有個黑色頭髮的貴族站起來,小心翼翼的說:“無論如何,叛國罪都是不可原諒的,而且也沒有證據證明安德羅尼庫斯的死和米哈伊爾殿下有關,據說陛下死於心臟病……”
立刻噓聲大起,旁聽的一位紅髮青年貴族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帕內託,你這條米哈伊爾的狗!安德羅尼庫斯陛下的血,足以洗清對安娜殿下的指控,卻不能讓你這傢伙閉上狗嘴!”
帕內託悻悻的坐了下去,坐在他身邊的執政官馬薩貝略,用陰險的目光狠狠瞪了眼那位紅頭髮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