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的還得欠一身債,搞到抵押固定資產甚至賣掉妻女的地步,這種情況下,香料交易所出門左拐走十分鐘,面向博斯普魯斯海峽的懸崖峭壁就是他們最後的歸宿。
可從懸崖上一躍而下的人再多,也阻止不了希望一夜暴富的人前赴後繼的來到這裡,印度的土王用麻袋裝著寶石,阿拉伯王公帶來整船整船的咖啡、蘇木和乳香,在君士坦丁堡換成金幣,然後一頭扎進香料交易所,成為新的犧牲品……
威尼斯人在香料市場掀起的風浪,比鯊魚海峽和風暴礁更加可怕,不少精明的商人躲過了暴風,穿越了迷霧,卻在香料市場迷失了方向,輸得血本無歸。
現在坐在會客廳的八位威尼斯商人,就是操縱君士坦丁堡乃至全歐洲香料市場的寡頭。
“東印度公司的勢頭很猛啊,”一位留著上翹小鬍子的商人,擺弄著馬甲上拴著的金鍊子,似乎漫不經心的道:“他們已經以低價吃進了大批中國貨,我們手上沒有多少存貨了,如果咱們再不吃進的話,搞不好下個月羅馬和巴黎市場就會感到飢渴了。”
伴隨著第十次十字軍東征,前些日子教皇本尼迪克特十一世下達了禁止漢貨的諭令,君士坦丁堡所有來自東方的貨物價格大幅跳水,無論絲綢瓷器鋼鐵製品,還是價格波動最大、單位重量價值最高、一貫被當作炒作物件的各種香料,價格同時腰斬。
威尼斯母邦雖被熱那亞攻破,海外殖民地和商業本身卻沒有受到太大的損失,因為他們的商業資產分佈在亞歷山大、海法、君士坦丁堡、倫敦、巴黎、的黎波里等歐洲北非的城市,楚風並沒有辦法給予直接的打擊或者沒收。
就算是拿威尼斯母邦相脅迫也沒有用,富商的財產和家庭大部分都在行商的各大城市,留在母邦的多是些水手、職員、經紀人等普通居民,大漢和熱那亞就算威脅要把他們全殺光,在亞歷山大港或者君士坦丁堡的威尼斯富商也不會為他們掏一個子兒。
所以楚風派遣馬可。波羅就任威尼斯總統,從政權上控制他們的母邦,但在經濟上並沒有做什麼要求。
時至今日,君士坦丁堡乃至全歐洲的香料貿易,仍然操縱於威尼斯商業協會之手。
前些天漢貨跌價,他們趁機興風作浪,大筆拋售之前囤積的漢貨,把價格往死裡壓,同時因為戰爭導致商貿斷絕的預期,來自西歐的貨物價格猛漲,他們則大肆收購,試圖透過這種方式排擠強勢進入歐洲市場的東印度公司,同時大賺一筆。
果然不出所料,東印度公司為了維持自己經營的漢貨價格穩定,不得不花錢實行兜底收購,然而價格一路下跌勢不可擋,從五折、四折一直到兩折,東印度公司損失慘重。
現在的情況是,西歐所產的啤酒、葡萄酒、乳酪等商品價格上漲到了過去的三倍,基本上為威尼斯人囤積了起來;東方的鋼鐵製品、絲綢和香料價格只有過去的兩成,因為東印度公司不得不為自己的產品兜底,所以大部分貨品待在它的倉庫裡。
可香料價格並不是一成不變的啊,威尼斯商人的確把價格壓得很低,可他們自己手上也沒貨了!
教皇本尼迪克特十一世雖然對漢貨下了禁令,可自打“教廷中介論”和“教皇永無謬誤論”明明白白的破產,他老人家的威信也就不那麼大了,巴黎、倫敦的貴族不見得能忍住嘴巴不吃香料,只往烤肉裡放鹽,更何況威尼斯和熱那亞是絕對不會聽話的,他們的市場將繼續出售漢貨。
假如威尼斯商業協會無法保證供應,巴黎、倫敦、威尼斯和熱那亞的香料價格就會上漲,那麼豈不是便宜了積壓大量貨物的東印度公司?
這是威尼斯人絕不願意看到的。
眾位寡頭沉默片刻,小鬍子對面一個花白頭髮的傢伙遲疑道:“如果現在和東印度公司談判,是不是?”
“是啊是啊,剛剛兩折,也太便宜他們了吧?要是再等等,說不定一五折,甚至一折都有呢,我可聽說巴爾**們是陷進泥潭無法自拔了。”
“不錯,十字軍在貝爾格萊德集結,漢軍有再多的辦法,想衝出巴爾幹山也是千難萬難!”
眾人七嘴八舌的應和起來。
那小鬍子更是嘿嘿笑道:“馬可。波羅先生剛剛成為總統,咱們不妨給他一份大禮,就讓東印度公司大大的損失一筆,以作為大漢擊沉我們艦隊的懲罰吧!”
商人們囂張的笑了起來,在威尼斯共和國,向來都是商人操縱政治,馬可。波羅雖然背後站著大漢皇帝,他們也是一點兒也不害怕的。
十人委員會和大議會將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