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塔爾,塔塔爾……別失哥的眼神開始渙散,生命正從他的身體裡飛速流逝。
同來的幾名怯薛武士妄圖抵抗,很快就被溫裡木可兒的親兵砍倒於血泊中,這些親兵都是塔塔爾部的成員。
當年,忽必烈大量徵發核心部族的那顏武士南下侵宋,因為南方漢地富饒,可以放手大搶,賺個盆滿缽滿;而苦寒貧瘠的西域就讓塔塔爾、蔑兒乞這些部族的武士前來戍守,一方面沒什麼油水,另一方面也是讓他們和海都拼殺,消耗這些外圍部族的實力。
這種做法,當然會引起西域駐軍的不滿情緒,蒙古帝國強盛的時候還可以壓制,帝國衰落時則毫無疑問的暴發出來,即便是一貫忠於朝廷的溫裡木可兒,也終於在最後一刻選擇了大漢。
轉眼間,大堂上就血流八尺、伏屍數具,眾位西域顯貴都駭得呆了,半晌才有人反應過來,顫聲道:“恭賀都元帥棄暗投明,祝都元帥得到大漢皇帝信任,升官發財,前途無量……”
“對對對,我們早就想投漢了,”大毛拉眨巴著小眼睛,大鬍子底下的嘴唇直翻:“我們方才是不知都元帥的想法,所以試探一下罷了,千萬不要誤會啊!
“哦,真的嗎?”後堂傳出的問話森寒徹骨,便是陽春三月,眾位顯貴也不由得激零零打了個寒顫。
一位面目陰沉的漢人書生從後堂踱著四方步走出,手中輕搖摺扇,面上帶著譏誚的笑意:“沒想到,諸位都是我大漢的忠臣吶,只不知你們於敵後建功立業,可曾在情報司備案登記?”
“有,有!”龜茲城的大毛拉把一顆花白頭髮的腦袋點得像小雞啄米,忙不迭的道:“當然有,本人曾派人前往李鶴軒大人處聯絡歸漢……”
“你放屁!”於縝城的亦都護將大毛拉推開,搶上前道:“我才是大漢帝國最忠心的臣子,我曾派人前往開封,朝覲偉大的大漢皇帝!”
說罷,他眼珠子一轉,接著道:“只不過,聯絡的使者至今沒有回來,也不知路上出了什麼事兒沒有,畢竟如今兵荒馬亂的,也說不準。”
哈,有了這個理由,簡直太好不過了,隨便怎麼說反正往子虛烏有的使者身上推!
一時間,大堂上亂紛紛的湧做一團,哪怕北元方面派來的使者橫屍於地、流血數尺,空氣中的血腥味道濃烈得令人想吐,他們就為爭當大漢皇帝的忠臣鬧了個烏七八糟。
牆頭草、隨風倒,是西域各族最真實的寫照。
“咳咳,”那青年咳了兩聲,待眾位顯貴們安靜下去,他才笑嘻嘻的道:“請問諸位知道我是誰嗎?”
眾人大眼瞪小眼,這才發現自己還沒問問年輕人是何方神聖呢。
他笑容可掬:“敝姓李,草字鶴軒。”
媽呀!大漢皇帝座下最可怕的劊子手,地獄魔王般可怖的邪惡存在!西域各城主、毛拉只覺得膝蓋頭一軟,就站不住了,癱坐到地上爬也爬不起來。
“通通的帶下去,關起來!”溫裡木可兒厭惡的揮了揮手,轉頭對李鶴軒道:“對不起,直到最後一刻我才下定決心。”
李鶴軒笑了,“沒關係,我對自己的判斷很有信心。”
一柱香之後,北元北廷都元帥府的圓頂上,升起了大漢帝國的金底蒼龍旗。
第609章 前軍夜戰洮河北,已報生擒吐谷渾(一)
別失八里都元帥府的圓頂遙遙在望。看著正在冉冉升起的金底蒼龍旗,率軍抵達城東三十里的楚風,放下望遠鏡淡淡的一笑。
“呵呵,小李子的膽子倒是挺大的嘛,敢一個人跑去勸溫裡木可兒投降,嘿嘿,他就不怕步酈食其的後塵,被煮成肉羹?”雪瑤紅潤而略薄的嘴角微微翹起,彎彎的媚眼眯成了月牙兒,在楚風身邊呵氣如蘭。
陳淑楨捂著嘴巴直樂:“難得難得,咱們的雪瑤妹妹還會關心小李子?我只道你巴不得他被煮成肉羹呢!”
你!雪瑤鬧了個面紅耳赤。
因為李鶴軒初到琉球曾要求楚風把侍妾雪瑤送給他,導致雪瑤一直深恨於他,對他從來就沒有個好臉色,被陳淑楨反著說她就急了,又擔心楚風吃味,霎時兩汪秋波就蒙上了層霧氣,跺著腳道:“就是他被煮了肉羹才好,最好拿去餵狗!”
以前就知道雪瑤什麼玩笑都可以開,惟有李鶴軒那件事是說不得的,陳淑楨話剛出口就覺得失言了,見雪瑤氣急也就不好意思。紅著臉道:“姐姐說錯了,向妹妹道一聲對不起!嗯哪,若是妹妹還記恨,大不了,大不了,下次見了李鶴軒,我替你狠狠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