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純以價格論,一支步槍加上百發定裝彈和雷汞底火,皇家兵工廠給帝國兵部的價格是六百七十五元,摺合白銀六兩七錢五厘,工業化流水線生產的輕武器,價格其實相當便宜。
而一匹阿拉伯良馬呢,以扎克里亞用來下注的,這種品相上好的馬兒,每匹在耶路撒冷或者巴格達都能賣出五十枚第納爾的價格,摺合白銀五百兩以上。
那麼扎克里亞用九十匹寶馬賭九十支步槍,是否吃了大虧?
不!
在這中東地區,寶馬雖然價高卻很容易弄到。步槍卻是大漢帝國嚴加管制,決不外流的武器,現在的空中雄鷹沈煉,當年便是一時糊塗販賣槍支,受到了牢獄之災,東印度公司在這方面可從來不含糊,隨便你出多高的價格,都不可能買到槍支彈藥。
所以,制式步槍根本就是有價無市,六兩七錢五厘,那是帝國兵部的結算價,你出六千七百五十兩,也沒地方買去!
對扎克里亞來說,他甚至不必贏得三場,哪怕只贏一場,輸掉兩場,賠出六十匹寶馬得到三十支步槍,就可以感謝真主保佑了。
“用刀,瓦希德,用我這柄無堅不摧的星辰之耀,斬下卡菲勒的頭顱!”扎克里亞沉聲吩咐著即將上場的戰士,將一柄華美無比的寶刀交到了他手上。
扎克里亞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附近的貝都因人聽到之後立刻興奮起來,交相轉告:“新月彎刀,是新月彎刀瓦希德,咱們內夫得沙漠走出去的最強者,阿拉伯的馬木留克!”
馬木留剋意為“奴隸騎兵”。從真主之劍薩拉丁開始,一代代阿拉伯統治者花高價從高加索山區買來富有戰鬥資質的小男孩,從小對他們進行嚴苛的軍事教育,長成之後便是直屬於君主的奴隸騎兵。
馬木留克是高加索人佔了主流,阿拉伯人反而極少,一個阿拉伯人要在盡是高加索人的奴隸軍中站穩腳跟,則他得有多麼高超的武技,才能讓眼高於頂的馬木留克們心悅誠服?
這位瓦希德,便曾是馬木留克軍中一員,而且擔任過大謝赫的衛隊長,武藝高強,號稱“新月彎刀”,他能騎在飛奔的馬背上,揮動大馬士革彎刀劈中一枚用絲線懸在空中的椰棗,他的寶刀更曾在數年前的霍姆斯戰役中,斬下一名蒙古百夫長的頭顱。
毫無疑問,瓦希德是阿拉伯人心目中的英雄,人們不知道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但他們毫無保留的為他歡呼:
“瓦希德,永遠閃耀的新月彎刀,打出穆斯林的威風。斬下卡菲勒的頭顱!”
別的人倒也罷了,努爾嫚聽到族人的歡呼,突然渾身不自在起來,偷偷看看艾洪先生和賽裡木姐姐臉上神色如常,她才略略放下了心。
要知道這位朱大檔頭是東印度公司的人,他將和部族進行貿易,使部族興旺發達;而對方扎克里亞卻是部族的敵人,就像群餓狼似的隨時都想吞併哈辛部。
馬木留克更不是什麼好東西,那些奴隸騎兵推翻正統哈里發王朝,是鳩佔鵲巢以下犯上的典型,而且來自高加索山區的奴隸騎兵只忠於蘇丹本人,自己甚至連阿拉伯語都不會說,將阿拉伯人視為異族,動輒燒殺劫掠,努爾嫚還記得五年前就有個臨近的部族,被路過的馬木留克大軍洗劫一空。
“僅僅因為同是穆斯林,而對手是卡菲勒,族人們就要為曾經的敵人歡呼嗎?可是過去馬木留克可沒少欺負遊牧部族啊,那時候他們怎麼不想到穆斯林的情份呢?”
努爾嫚秀氣的眉頭皺到了一塊,內心頗為糾結。
這一場是比試兵刃了,蕭平略一思忖便指派了一名紫膛臉的漢子,然後對楚風道:“他叫做柳乘雲,已有了四年軍齡,乃是……”
“讓本宮猜猜,”陳淑楨秀美微蹙,纖纖玉指點在額角,片刻之後見那漢子捲起袖子越眾而出,她便展眉微笑:“雙臂搖擺不定,下盤穩紮穩打有如老樹盤根。小臂兩側磨起了老繭……此人定是五臺山一脈,五郎八卦棍的高手。”
“歐賣糕滴,十路潭腿,五郎八卦棍,接下來是不是鐵線拳,神鵰俠侶和火雲邪神?”楚風表示部下很給力,對手鴨梨很大,但他絕對沒想到,等會兒真的有如來神掌,而且是他楚大官人自個兒使出。
瓦希德見對手越眾而出,就冷笑著將寶刀從鞘中拔出,此時紅日早已西沉,明月已然東昇,沙漠上空一輪悽清冷月映在雲紋流水的大馬士革彎刀之上,彷彿鍍上了一層流動的銀光,寶刀森寒若冷電!
他揮刀虛劈三下,滿座只見電光閃閃,就在數丈之外彷彿就已經感覺到了刀鋒之上的徹骨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