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送上水壺,杜元華喝了口水緩了口氣,心有不甘的道:“姐夫,可惜了,咱跑得屁股都磨爛了。還是被那張老頭搶了先。”
“什麼張老頭?要叫張軍長!尊敬首長是漢軍上下級的軍禮,你都忘了麼?只當人人都像我這麼好說話?”齊靖遠心情不好,把小舅子一頓狠批。
他心裡何嘗不失落?不想當將軍計程車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在軍史中佔據一席之地的將軍,不是好將軍,漢軍軍人把榮譽看得最重,就拿一塊勳章來說,且不論退伍後的優待了,就是掛著勳章走在臨安、泉州、琉球的大街上,大姑娘小媳婦投來熱辣辣的目光,就讓小夥子們覺得戰場上舍生忘死有了價值。
珍視榮譽。追求榮譽,是楚風為漢軍打造的軍魂內涵之一,數百里驅馳、首戰敵都的榮譽落空,齊靖遠自然心裡不太舒服。
可那有什麼辦法呢?大漢帝國動員海運力量,一次運送一個軍就已是極限,這次遼東海上運兵合圍錦州,之後遼西走廊氣候一天比一天惡劣,陸上運送輜重越來越困難,遼東定遠堡囤積的戰略儲備物資,還得用船裝載,繞過遼東半島進入渤海灣,再登陸海陽、瑞州一帶,直接送到遼西走廊的西端、和京畿接壤處,實在就沒有辦法再抽調海船運送淮北的第一軍,只好讓他們沿著大運河北上了。
“哼,要是讓我們在楚州乘海船經黃河入海,再登陸泥沽(天津)過來,才不會比他們慢呢!”
杜元華還是有點憤憤不平,這些年,南方的大戰惡戰都是第一軍在啃硬骨頭,張世傑在遼東一直練騎兵沒怎麼打仗,前些日子第一軍打張珪的時候,他也只是配合襲擾寧錦防線、牽制元軍不能南下救援,哪曉得如今打北元都城,克帝都、滅盛國的當口,他倒跑前面去了!
“且慢!”齊靖遠揮揮手,制止了喋喋不休的小舅子,“看,他們停下來了。”
通惠河北岸,傳令兵揮動著雙色旗,用旗語告訴這邊:戰役總指揮張世傑示下,令第一軍軍屬騎兵團即可趕赴大都城下,展開試探性進攻!
“這、這怎麼可能?”杜元華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就算張世傑心甘情願,第三軍騎兵師的弟兄,肯把這個榮譽讓給咱們?
齊靖遠讓自己的傳令兵用旗語詢問,對方很快回復:張軍長麾下長途驅馳部隊疲憊。略作休整後即刻便來,你部速行!
“這可奇怪了,張老頭、不、張軍長這還客氣了?”杜元華喃喃的唸叨著,打馬走遠。
齊靖遠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傢伙搞偵察是把好手,其他的嘛,和小孩子也沒多大區別!
“走,弟兄們,大炮往忽必烈頭上轟他孃的!”他甩著鞭花,一提韁繩,戰馬就潑剌剌衝了出去。
通惠河北岸,騎兵師師長阿爾斯愣氣急敗壞的衝到了張世傑身前,幾乎扯著喉嚨在吼:“軍長,咱們明明跑在了他們前面,咋把當先打大都的任務,讓給第一軍了?遼東諸部的弟兄們,哪個部族沒有人死在臨湟?大家夥兒都憋著氣要揍忽必烈呢!”
張世傑捋著花白的鬍子,微微笑道:“第一軍在南方啃了那麼多硬骨頭,這次吃肉還是讓他們先上嘛,否則人家說咱們啃骨頭不去,吃肉就往前湊,這也不好聽嘛。”
“不行、不行,”阿爾斯愣撓著腦袋想了半天,最後想出個理由:“我配合皇上演戲,臉上被烏仁圖婭公主打的厲害,現在還疼呢!看、看,這兒、這兒,鞭痕都還沒消,怎麼也該讓我頭一個打大都嘛!”
旁邊的副軍長蘇劉義聞言笑了起來,一腳踹到這傢伙屁股上:“去你的!被小姑娘拿鞭子撓兩下,你也有臉拿出來說,豪爽的蒙古武士,為朋友連命都可以不要,還和友軍計較這些嗎?”
阿爾斯愣還待再爭,張世傑錘著背咳了兩聲,肺裡的空氣進出好像破爛風箱一樣呼哧呼哧:“咳咳,哎~老了唷,剛才一頓猛跑,初時不覺得,這陣子只覺得胸膛裡火在燒……阿爾斯愣啊,你等一等,等我休息片刻,就立馬去打大都,如何?”
張世傑一項自誇老當益壯,他會因為縱馬疾馳而疲憊?不像,怎麼都不像!阿爾斯愣眼睛睜得比牛眼還大,可再說什麼都沒用了,難道還能和一位父執輩的老人家爭執?他悻悻的打馬離去。
待他走後,蘇劉義沉吟半晌,斟酌著問道:“老泰山,咱們故宋過來的,兩朝為將,您馬步軍天下無對,之前在故宋被賈似道活活坑了,到大漢又被派到遼東,卻沒多少用兵的機會,連陸猛、陳吊眼這樣的後起之秀,都成了世之名將,您卻……”
是的,張世傑馬步軍天下無雙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