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士那種拼命打法搞得頭暈的沙匪們,這下子又提起了士氣,縱馬馳騁、呼嘯隳突,朝營地奔去。
五分鐘之後,沙匪的前鋒們停了下來,後面的人還不清楚情況一個勁兒朝前擠:“讓路讓路,不要擋著老子發財呀!”
可擠到佇列前面去的人,登時就如泥雕木塑般一動不動了,留給身後夥伴的,只是一個僵化的背影。
騷動的沙匪們變得很安靜。因為整個哈辛部營地已經空無一人,只有幾處營帳還在燃燒著,火焰舔舐著木料,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音。
牛羊幼畜向西面四散奔逃,最近的都到好幾裡以外去了,成年的馬和駱駝一匹也沒有剩下,整個營地空空蕩蕩、安安靜靜,別說預想中驚呼亂竄的婦女、抱頭號泣的老人和那些瑟瑟發抖的美豔女奴了,就連人毛都他媽沒得一根!
沙匪們張著的嘴巴,足以吞下整隻鴨蛋了,如果沒有下頜骨的限制,也許鴕鳥蛋都能塞進去……
氣急敗壞的曼努埃爾帶著沙匪們穿過營地,他就看到了同樣氣急敗壞的扎克里亞,這位埃米爾坐在一匹額頭多了個血洞的死馬背上,一臉懊喪,麾下的遊牧戰士們,有的正從遠處笑嘻嘻的把牛羊趕過來,有的人則提著血淋淋的彎刀,揹著鼓鼓囊囊的大包裹,滿臉喜氣洋洋就差在額頭上寫“發大財”三個字了。
遠處煙塵漲天,顯然是哈辛部的突圍大隊,為數不多的遊牧戰士像一群炸了窩的馬蜂跟在他們屁股後面,亂糟糟的不成個樣子。
“草泥馬勒戈壁!”
曼努埃爾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他恨不得把扎克里亞狠狠抽上三百記耳光。
可扎克里亞也沒有辦法呀,沙漠部族和沙匪本是一體兩面,阿拉伯人從來都不忌諱搶劫這兩個字兒,麾下的遊牧戰士們一看見哈辛部老人、傷病者帶著大包裹四散跑路,幾乎本能的追了上去,這時候他們一雙眼睛裡都是那晃來晃去的大包裹。就算安拉降臨都顧不得了,哪兒還會聽他的命令?
於是隨後哈辛部突圍大隊衝出來,能組織起來攔截的部族戰士,數量就少得可憐了,被人家一衝就往兩側退避了,只好任由哈辛部逃走。
曼努埃爾幾句話從扎克里亞口中摸清了情況,眼見這位埃米爾大人的手下是多半指望不上了,只好率領沙匪們追趕。
卻見沙匪們目光閃爍的盯著遊牧戰士背上的大包裹,還有他們趕著的牛羊牲畜,有人舔著乾燥的嘴唇,有人的手悄悄摸上了刀柄,曼努埃爾心頭就是突的一跳:大事不妙!
情急智生,曼努埃爾彎刀斜指前方,大叫道:“這只是他們拋下的誘餌,值不得許多,哈辛部的大筆財富必定還帶在身上,咱們追上去一定能搶到大頭!”
沙匪們一聽覺得有理,當下再也不盯著發了財的遊牧戰士眼紅了,鞭子在馬屁股上甩得嘩嘩響,隨著曼努埃爾就追了過去。
此時扎克里亞的人也漸漸圍攏,聽了曼努埃爾的話,立馬也動了心:天,這些大包裹裡金的銀的很不少了。原來只是小部分,大頭還在哈辛部手裡呀!
古德白從南面帶著七八個士兵,揹著個最大的包裹屁顛屁顛的跑過來,點頭哈腰的道:“埃米爾大人,咱們現在要不要追上去?”
扎克里亞氣得一腳踢到他屁股上:“追,怎麼不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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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風率領哈辛部的青壯婦孺向西面突圍而走,之前他就算明瞭,自己遇上風暴乘坐的熱氣球飛遠,漢軍必定大舉出動搜尋,那麼越往西走就距離耶路撒冷越近,遇到漢軍的機率就越大。
而且。兩天前就派出信使攜帶聖旨前往調兵,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很有可能已有軍隊朝著個方向趕來,只要找到軍隊,這位東方的宙斯就重新回到了他的至高王座,拿回了他那支能發出閃電和火焰的權杖。
貝都因遊牧部族之中,便是女子、兒童也騎得馬和駱駝,帶婦孺逃生並不算累贅,而且楚風算定了唯有如此才能令那些青壯戰士心甘情願的浴血死戰。
只不過這些婦孺都沒經過基本的軍事訓練,全然是裹挾著一窩蜂的朝一個方向跑,場面混亂到了極點,馬蹄掀起的沙塵之中,母親呼喚兒女,小孩大聲哭叫的聲音嘈雜無比,整個場面就像世界末日般慌亂惶恐。
陳淑楨、雪瑤和塞裡木淖爾緊緊跟在楚風身後,努爾嫚和哈辛也和他們一塊,處於整個突圍佇列的核心位置,相對最為安全。
然後是沈煉為首的飛行員,他們的戰鬥力、騎術都稀鬆平常,只好放到這樣一個受保護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