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餘年深仁厚澤,一朝覆亡,其中經驗教訓,足為後世治政之戒。”
“不須等他們回來,如今郵政發達,可以書信往來,交流看法編輯成書嘛,畢竟,你們都是歷史的見證者,那一段歷史不僅是故宋的悲劇,也是華夏民族的傷痕。”楚風忽然眼睛一亮:“對了,提到這裡我想起來,不管從臨安陷落小皇帝、謝太皇太后被俘,還是崖山戰後末帝退位算起,宋亡已有經年,歷來新朝為前朝治史,我們何不請文部長為總裁官,召集人手寫一部《宋史》?”
“好主意!太好了!”文天祥、李鶴軒、鄭思肖同時叫道——他們浸淫傳統政治學術多年,深知修史的重要。
楚風並不知道他們為何如此興奮,還是趙筠給他解釋:“歷來新朝為舊朝修史,反過來,修成前朝史書者,即為王朝正朔。自隋、唐、宋以降,朝廷或起關陝,或都河洛,隋滅陳、宋滅後蜀南唐,皆從北方統一南方,故我大漢雖有華夷之辨民族大義,但北元佔據中原,仍有不少人,特別是北方士人以之為華夏正朔。迄今為止,未聞蒙元修宋史,若咱們修成史書,則在政治上加分不少,如此一來,蒙元自然成為世人心目中只會盤馬彎弓,不能修治經史的化外蠻族!”
關於史書的問題,眾人又討論了一陣子,終於財稅部長張廣甫張老頭子不耐煩了,他是帳房師爺出身,對經世致用之學多有了解,史學卻不怎麼感興趣,於是敲著桌子道:“陛下,諸位同僚,別忘了咱們今天的議題,不是修治宋史,而是如何利用江南局勢,如何廣開財源、削弱蒙元財賦歲入!”
第383章 臭名昭著的殖民工具
金泳和李鶴軒商議,交給阿合馬的條陳中詳細介紹了大漢的財稅政策,著重講了貨幣制度,讓阿合馬知道,保證隨時足額收兌紙幣、放出金銀貴金屬,是建立紙幣信用的前提,這個道理很簡單,不能自由、足額兌換金銀的紙幣,跟廢紙有什麼區別?並不因為蓋了朝廷戶部的大紅印章,一張紙就變成了黃金白銀。
事實上,早在商品經濟極度發達的宋朝,人們就比威尼斯人荷蘭人猶太人這些後世最精明的銀行家,更早發現了紙幣發行的基本準則,寧宗、理宗等朝,都曾用銅錢、銀子大規模收兌發出的紙幣會子;並且規定百姓納稅,能交一半的會子——這和現金銀收兌紙幣起同等作用。
但到了“燦爛輝煌”的大元皇朝,蒙古貴族和掌管財政的色目大臣,從來不是把發行貨幣當作國家長期穩定的財政政策,而是搞竭澤而漁的一錘子買賣:無限量發行紙幣,儘量用紙幣從民間收兌金銀、銅錢、絲綢、糧食,能刮多少刮多少,不管修建宮殿、籌集大軍糧餉還是賞賜蒙古那顏,朝廷只要沒錢,就嘩啦啦的印了紙幣,到民間換東西。
沒過多久,老百姓就不認中統鈔了,這玩意形同廢紙,各地官員卻把彎刀架到他們脖子上,逼迫百姓收下廢紙,同時搶走他們的財產——直到現在,百姓們都學會了如何藏匿自己那點可憐的銅錢、糧食,並且不斷有稅務官、色目總管莫名其妙的在下鄉徵稅途中被割斷了脖子,蒙元朝廷才在大漢金鈔通行全國的刺激下,想起了恢復貨幣信用的問題。
馬可。波羅曾經讚譽阿合馬為“全蒙古帝國最聰明,懂得一切財物會計方法的首席財務大臣”,他當然明白保證兌付,對於貨幣信用的決定性作用,可中統鈔如此之爛,首期新幣只怕要一比一的準備金——顯然,老百姓在拿到鈔票的第一時刻就會把它兌換掉,到哪兒弄這麼大一筆金銀呢?
金泳的第二個條陳上,就是。準備金的來源問題。江南的富商大族,只要及時投靠了蒙元,或者抱上了留夢炎、范文虎等漢奸的粗腿,在宋元交兵時就沒受什麼損害,反而因為賣身投敵,得到了異族賜給的“儒戶”身份,得以減免賦稅。
江南富庶,淮揚鹽業、江西茶葉、景。德鎮瓷器、蘇杭絲綢,都是天下最賺錢的行當,正好忽必烈以南人治南人,多任漢官治江南,大元朝的吏治,又為有史以來的最壞,戰事一結束,富商們就和官員沉瀣一氣上下其手,不知道撈了多少金銀。
反正豬羊養肥了是要殺掉吃。肉的,大元朝養的這群豬,也肥得該殺了,金泳建議阿合馬以整肅吏治為名,把贓官、富商的家產一網打盡,就有了相當大的一筆本金。
當然,這筆本金還不足以讓中統鈔恢復信用,之後。當在江南和漢國臨近各城開貿易,從漢國買來玻璃、白酒、紅糖、呢絨等商品,運到朝廷控制的漠北各部族販賣,再收購羊毛、鹼面、活牛羊、礦石等貨物經京杭大運河南下,轉手賣給漢國,一來一回就能賺上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