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上下打量著美人兒,嗯,烈性子的桃花馬,我愛騎!
“腿在我身上,非親非故的。 為什麼要跟你走呢?”陳淑楨渾若無事,楚風也不搭腔。 見她拼得有趣,也幫著拿碎瓷片拼自己的塑像。
“因為我兄弟多!你打不過,就得跟洪哥回去,哈哈!”一撮毛淫笑著,下巴上帶毛的黑痣,隨著笑聲抖來抖去。
陳淑楨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把拼了一半的碎瓷片掃到布幅裡包起。 “要玩人多欺負人少?你且看看外邊再說!”
鐵甲軍行進時,鏗鏗的盔甲與武器地碰撞聲,馬蹄在漳州街心青石板上踢踏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聲音越來越近,可見軍隊行動地速度極快。
全身鋼鐵盔甲計程車兵,一隊隊開來,把這小店裡三層外三層的圍得水洩不通。 強弓勁弩上弦搭箭,雪亮的刀劍拿在手中,士兵們神情嚴肅,如臨大敵。
一撮毛嚇得面色像那潮州運過來的細沙雪糖,手裡的鐵尺掉下去砸到了腳背上也沒感覺,倒是幾個小潑皮笑道:“這是來抓十惡不赦、謀逆反叛的賊徒。 和咱們並無關係,大家各走各路,不必管他。 ”
“那倒未必!”一人身穿知府文官服色,卻騎在高頭大馬上,眼白多過黑眼仁,正是鼎鼎有名地陳吊眼。 這位漳州父母官跑得一頭汗水,進門就給陳淑楨跪下來:“侄兒來遲了,累姑姑受驚,該死!”
掌櫃拿著鐵核桃到了府門,衙役雖然不認得這東西。 可事情蹊蹺。 不敢隱瞞,拿著就到大堂上給了知府老爺。
陳吊眼一見大驚。 姑姑擊劍、鐵丸兩技天南無雙,這鐵核桃便是她打的鐵丸!想到陳淑楨斬唆都、百家奴父子,百萬軍中視若平地,竟到了求援的地步,必是有厲害對手!他會錯了意,急三火四的點起鐵甲親兵,從府衙一路快跑過來。
“這些人橫行不法,魚肉百姓,就在你知府衙門眼皮底下!你這個漳州知府怎麼當的?”陳淑楨面如寒霜,陳吊眼身邊常常跟著的親兵就打個寒噤:不好,自家將軍多半要倒黴!
“大舉疏於政事,至有此不堪之事!大舉知錯了,請姑姑責罰!請姑姑重重責罰!”陳吊眼在地下砰砰磕頭,額頭磕得鮮血淋漓。 這位姑姑和他情同姐弟,義同母子,所謂愛之深責之切,要打要罰,他都是甘心領受的。
掌櫃和府衙一干衙役卻是看得心驚肉跳,領兵打仗立下赫赫戰功的義軍副帥、漳州知府陳大人,平素誰都不放在眼裡,哪知他竟然如此畏懼這位姑姑,則陳淑楨治軍之嚴,可想而知。 還有沒見過女總督地人就尋思,怎麼姑姑倒比侄兒年輕,莫非是么房出老輩人,輩分是姑姑,年齡還小些?
實質上陳淑楨比侄兒要大三四歲,不過她天生麗質,長年軍旅中也不減麗色,而陳大舉一雙吊眼睛嚇得死人,鬍子拉碴的,又不修邊幅,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老了十多歲,兩人不像姑姑侄兒,倒像是叔叔侄女。
楚風見陳淑楨馬上就要出言懲戒,也不知是打軍棍還是抽鞭子,趕緊勸道:“大舉兄弟沒能管好漳州,固然是他失職,可他既要管軍,又要管民,畲漢義軍和漳州府兩邊事情都重,自然難以兼顧,卻是情有可原。 ”
陳淑楨想了想,道:“這次便罷了。 大舉,既然你做不來知府,那就把這副擔子交卸了,專心管軍的好!”
漳州府的幾個屬官都是心頭一驚,知府任免一言而決,這位女總督好大的氣魄,怪道能以女子之身統帥雄兵,和蒙古韃子沙場爭雄呢!再看還跪著沒起來的陳大人,就有點替他惋惜,這位大人脾氣大了點,平素性子粗疏,確實不是個地方官地料,可是不貪不佔、廉潔奉公,就這麼去職,未免有點可惜。
哪知道陳吊眼一輩子就喜歡混在軍營中,這漳州府是老早不想幹了,聞言大喜,朝楚風、陳淑楨拱手道:“謝陛下,謝姑姑。 大舉本不是個父母官的命,一不打仗,坐到大堂上屁股都要磨起痔瘡來;如今交卸了這勞什子的知府差使,每天到營中和兒郎們舞刀弄槍,倒快活多呢!”
陳淑楨皺皺眉頭,且不說父親文采斐然、自己飽讀詩書,養下大舉的那位堂兄,也是個少年名士,從小兒自己也教他讀了一肚子的書,怎麼說話就這樣粗俗不堪,像個武營中打了幾十年滾的兵油子?她不好意思的衝楚風笑笑:“大舉侄兒是我從小教他讀書認字的,現在如此頑劣,倒是養不教、姑之過了。 ”
楚風搖搖頭:“大舉兄弟為人磊落,軍中只講真刀真槍的功績,他這樣倒不是件壞事。 士先器識而後辭章,是真英雄方能本色嘛!”
陳淑楨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