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佛菩薩保佑,太上老君開眼,是那位公子的僕人救了你!”
挑夫們挑了瓷器從景德鎮到婺。源,再從婺源去徽州,走的是上坡,對面一行人是從徽州方向去婺源,走的下坡,這白虎頭地形險峻至極,前面有個急彎擋住了視線,徐大牛這時候才發現那隊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剛剛從急彎那邊轉了過來。
這群人騎著名種駿馬,青年神。採飛揚,老者相貌清奇,女眷則貌美如花,看打扮不像商客,倒好像達官縉紳致仕歸鄉一般,可又沒有多少行李。
徐大牛卻管不到許多,走到那灰衣人身前,撲通一。聲跪下拜道:“恩人!俺一家老小都指著俺賣力氣吃飯,您老人家救了徐大牛一命,就是救了俺全家性命,大恩大德俺一輩子都報答不清咧,只好請您留下姓名……”
奇怪的是,徐大牛說得聲淚俱下,那灰衣人卻像尊。石像似的沒有任何反應,非但沒有搭話,甚而連看也不看徐大牛一眼,木木呆呆的隱在位青年公子身後,好像自己根本就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徐大牛急得抓耳撓腮,面紅耳赤的道:“莫非是怪。俺恩怨不明麼?恩人不知,挑東西的力錢要到徽州才結,大牛身無分文可以報答,空口白牙的難怪恩人不信……”
徐大牛是個直。腸子的漢子,說著說著就鑽了牛角尖,竟然要縱身往懸崖下跳:“俺們挑夫窮漢睜眼瞎,也曉得忠義兩個字,如今恩人見怪,便捨身還了這條命罷!”
“老哥何必呢?”青年公子手中摺扇一伸,攔在了徐大牛身前,“我這僕人性子執拗,不愛聽人謝的,你要謝便謝我吧!”
公子身邊那位肌膚瑩白如玉、雙目秋波婉轉的少女,伸出春蔥也似的手指,在吹彈得破的臉龐上輕輕一刮,似在說:“不羞,不羞,施恩望報!”
灰衣人卻向主人投來一個感激的眼神——他的一切都屬於主人,主人讓他殺人,他便殺人,主人讓他救人,他就救人,無論恩怨都不該歸於他,因為他只是主人手中的利刃。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徐大牛跪下,“咚!咚!咚!”結結實實的磕了三個響頭,若不是公子示意他起來,只怕他能在青石板路上磕出印子來。
這位公子身上似乎有種無形的力量叫他無法違拗,看他們一行人雍容大方的氣度,徐大牛也不再提什麼報答的話了,只是問道:“不知恩人姓甚名誰?大牛此生無以為報,只好回家請爹孃、老婆在佛前點一盞長明燈,保佑恩人福壽綿長、高侯萬代!”
一位面容清瘦俊奇,身材頎長的老者微笑著捋捋花白的鬍鬚,點頭道:“福壽綿長倒也罷了,高侯萬代嘛,我家公子卻敬謝不敏了。”
徐大牛隻當老者自謙,兀自追著問公子姓名,那青年公子一笑:“緣隨天定,相逢何必曾相識?徐大哥也不必過於介懷了,若是真要祈禱,就祈禱咱們大漢國運日盛,天下百姓安康吧!”
“這位公子好胸襟!”三丈外兩位女子籠著面紗,皆是身材婀娜,但說話的那位身材更為妙曼多姿,聲調奇異莫名,似乎隱含著某種奇異的誘惑。
徐大牛一怔,忽然跪下對著公子又連磕了三個響頭,然後低低的說了句什麼,隨後挑起擔子慢慢朝白虎頭坡上爬去。
走出老大一截,徐大牛還屢屢回頭觀望,直到一切都被雲霧遮蔽。
忽然有人驚叫起來:“咦,方才那位花白鬍子、像神仙般的老先兒,我怎麼瞧著有些兒像文丞相?七年前他老人家開府興國的時候,咱有幸見過一面哩!”
“是啦是啦,便知道你見過文丞相,也不必總拿出來吹牛吧!”挑夫們根本不相信江浙總督會到這窮山惡水來轉盤山路。
“呵呵,呵呵,天下相像的人真多!”那位挑夫訕笑著摸摸腦袋繼續前行,畢竟當年文天祥點兵興國,他也只是遠遠瞧上一眼,根本瞧個仔細。
挑夫們卻沒有注意到,聽到文丞相三個字,徐大牛便低下頭若有所思,臉上陰晴不定變了幾變,直到最後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正如徐大牛的猜測,那位白鬚老神仙除了文天祥還有何人?文天祥在此,下令救人的青年公子,自然是當今皇帝楚風無疑了。
蒙元徵南都元帥張珪聯絡浙西魔教方臘餘黨,預備趁花石綱導致民怨沸騰之機起事造反,朝廷重臣或言剿、或言撫,但楚風力排眾議要親自走一趟。
“我倒要看看,是哪個傢伙冒我的名搞什麼花石綱!”
皇帝執意親自走一趟,群臣也無可無不可,反正浙西雖然偏僻,但不偏遠,距離臨安不過幾天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