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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部分

對於親信大臣,若真靠謊言欺騙來維持帝王的高高在上神秘面紗,似乎更加不堪。

文天祥一揖到地,心悅誠服:“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朱文公言君視臣為手足;臣視君為腹心,誠哉斯言!”

如今通行的新儒學,改了舊儒學對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解釋,舊儒認為,此句意味著君王永遠是君王,臣子必須永遠臣服,父親永遠是父親,無論對錯兒子都要服從;而新儒學則解為,君首先得像個君,臣子才能盡臣子的本分,父親得做出父親的表率,兒子才能做一個好兒子。

這樣,就和朱熹的“君視臣為手足;臣視君為腹心;君視臣為犬馬;臣視君為國人;君視臣為土芥;臣視君為寇仇”互相對應,實際上取消了君之於臣的絕對權力,與之相承接,自然也取消了官對於民的絕對權力,把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用權利義務相等的法則規範起來。

楚風以實相告,實際是向各位大臣坦承:他的威嚴在民間雖高,卻不會學過去的皇帝獨斷專行,此天下為君、臣、百姓,華夏子民炎黃子孫所共有,而非一人之天下!

君臣心情大好,侯德富也來打趣道:“皇上您金口玉言,說什麼來什麼,我可怕的很,您前往別對著我說什麼不吉利的話,拜託拜託!”

楚風掐著手指頭,擺出副大仙的神態,唸叨著:“且讓我來算算,小李子在淮北花天酒地吃喝嫖賭,回臨安之後,是被柳娘揪耳朵呢,還是跪搓衣板?”

令大漢帝國無數敵人膽寒的兵部長,此時乖得像只小貓,哭喪著臉,“皇上,玩笑可不是這麼開的,俺泰山大人還在這兒呢!什麼花天酒地,傳揚出去,只怕微臣家中難免有河東獅吼啊……”

“養女失教,養女失教啊!”文天祥搖頭嘆息著,可眼尖的陳淑楨,分明發現這位父執輩的嘴角,掛著幸福的笑意。

言不由衷啊,文伯伯可不傻,柳娘妹子所作所為,就算不是他老人家親自傳授,只怕也少不了背後攛掇,哼哼……

誰不希望自己女兒能找到一個知疼著熱的好夫婿,又能結髮夫妻白頭到老?

寶應縣城不算寬的街道,被軍人、百姓擠得水洩不通,蓬頭垢面的張珪,在重兵押解下來到了此地。

與其說是押解,不如說是在保護他,若不是漢軍將士們左右遮攔,張珪這廝早被百姓們撕成了碎片。

他縱容麾下在淮揚之地燒殺淫虐,百姓苦不堪言,個個恨之入骨,更別提押解他的漢軍士兵了!

譬如現在負責押解的姜良材,一家人就被張珪麾下的兵馬殺了個乾乾淨淨,離開淮揚七年,遼東苦寒之地苦苦煎熬,回家卻見嬌妻幼子伏屍血泊之中,姜良材恨不得把張珪捉來寸寸活剮了,剮下肉來就著燒酒吞掉!

可他不能這麼做,罪惡需要得到正義的審判,而不是個人的私刑,張珪的仇,不是任何一個人可以報的,那樣做實在太過自私,只有讓他在萬眾矚目下明正典刑,才能讓流盡了血淚的淮揚百姓揚眉吐氣,才能震懾大漢的敵人、宵小鼠輩,才能讓逝去的英靈們得到寧靜!

“謝謝,謝謝你!”張珪對姜良材如是說,他害怕自己在見到楚風之前就被老百姓們打死,那麼一世英名才真正付諸流水了。

“沒什麼好謝的,我只是不想你在上法場之前就送了命,那對你這個惡魔來說,實在太便宜了!”姜良材冷冷的回敬,他用自己的身體保護著張珪,唯恐他受到丁點傷害——目的卻是要讓他完完整整的上法場,完完整整的受到懲罰!

張珪苦笑,不過他還沒有失去最後的希望。

“皇帝,大漢皇帝來了!”百姓們遙遙看見傘蓋,齊聲歡呼起來,有年輕人記得大漢的新禮節,或學漢軍軍禮舉拳於胸,或以常禮一揖到地,而老輩些的,則呼啦啦跪倒一大片,頂禮膜拜道:“皇上保護我等百姓,又替咱拿住張珪,我淮揚百姓銘感五內,今生今世永不敢忘!”

“唉呀,這麼客氣啊,你們交稅,自然該受我大漢朝廷保護嘛!”楚風笑嘻嘻的,將前面幾位老人一一扶起,又雙手虛扶,示意百姓們起身。

“皇帝,皇帝聽我一言!”

什麼人在此高叫?楚風順著聲音看過去,只講囚車中五花大綁的張珪,張著嘴巴大喊大叫。

感覺到楚風犀利如刀劍的目光,身為階下囚的張珪打了個寒噤,他厚著臉皮道:“吾身兼伯顏丞相、先父九拔都兩家絕學,用兵如神。若皇帝能赦免我的罪過,而用張某為前驅,剪除北方群小,如探囊取物耳!”

張珪的話,沒有錯,譬如那位擁兵二十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