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候,楚風見到了王家的女主人王李氏,一個慈目善眉的婦人,因為生活的艱辛,面容有些滄桑。
席上楚風為自己編造了一個身世,說是世居海外的華商,從萬里之外回國增長見識,結果船隻在海上觸礁沉沒,漂流海面被王大海搭救。
宋時華商從泉州揚帆遠航,最遠到達東非沿岸,王家是臨安船場的匠戶,占城、巨港、天竺、錫蘭的客商都見過,楚風這番說辭他們當然深信不疑。
飯菜非常豐盛,燉黃魚、爆炒蟶子、蒜蓉大海螺、清蒸大龍蝦,這可是純天然無汙染的海鮮,後世出再多錢也買不到啊!
楚風昏迷了兩天沒有進食,現在早餓壞了,拿魚湯泡飯,一口氣吃了三碗,等放下碗才發現把王家蒸的乾飯吃完了,虎子沒了飯吃,拿筷子撈湯裡的乾貨。
“嘿嘿,不好意思哈,我餓壞了。”楚風摸摸頭,老臉一紅。
敏兒不屑的說:“誰像你這麼能吃啊?我們平時都吃少少的一點米飯,拿魚蝦填肚子的。”
二十一世紀海鮮比米貴許多,古代因為沒有冷藏保鮮技術,在沿海,糧食反比海鮮貴。所以王李氏平時蒸飯都蒸得不多,小虎子魚蝦吃得膩了,天天嚷著要吃白米飯。
不過楚風覺得奇怪啊,剛才談話間他已經弄明白了,現在身處的“琉球”,不是後來的成為小日本沖繩縣的那個琉球王國,而是臺灣島。
臺灣氣候溫和物產豐富,匠戶們十分勤勞,男的出海捕魚,女的在家煮鹽,年齡大一點的和十多歲的少年則在田間勞作,他們的生活應該很富裕才對嘛。
海中捕魚一般產量很大,煮鹽在古代也有暴利,怎麼連白米飯都不能敞開吃呢?
王大海苦笑道:“楚兄弟說的沒錯,自古漁鹽利大。但我們是客居此地,泉州蒲老爺把我們帶來的客舟沒收了,只留下些小漁船,還規定每月須交出新造客舟一條、鹽萬斤,這樣一來我們自己還能剩下多少?能勉強餬口就算不錯了!”
楚風大怒:“什麼狗屁蒲老爺,他算哪根蔥?憑什麼要這樣要那樣,難道這琉球島是他家的?”
王敏兒嚇得呆了,反應過來,一把捂住楚風的嘴:“傻子你瘋了?蒲老爺派的有人在這裡監視我們,要是被別人聽見,你就別想活命了!”
楚風輕輕伸出舌頭,在白白嫩嫩的手掌心上一舔,別人都沒注意到,惟有敏兒像觸電似的,渾身一震,飛快的挪開了手,小臉罩上了一層輕霞。
出門看了看,小心翼翼的關上房門,王大海長嘆一聲:“唉,我們也不想被蒲老爺盤剝啊。可他身為福建安撫沿海都置制使,麾下客舟數百,小船無數,官兵上萬,我們是逃籍的匠戶,怎麼敢和他鬥?再者,我們的客舟被沒收,只留下一些打漁船,連逃跑都沒辦法。”
正說話間,聽得外面一陣喧譁,開啟門一看,院子裡站了不少人,都拿著棍棒、扁擔、柴刀,對著楚風怒目而視。
王大海奇道:“各位兄弟,這是怎麼了?老王自問沒有對不起大家的地方,犯得著興師動眾嗎?爺們有什麼話,要提著刀槍棍棒才能說出口?”
“王大海,今兒不關你的事。”來人中一個身材幹癟,留著副老鼠鬍子的人上前一步,指著楚風,陰陽怪氣的說:“但這個韃子細作,絕對不能留下!”
第三章 第一桶金
“什麼?韃子細作?”楚風指著自己鼻子問道:“我臉上寫字了,寫著韃子細作?”
王虎子被他爸媽寵慣了,一向不怕人,又和楚風相處得好,也在後面幫腔:“對,刁老鼠你怎麼知道楚大哥是韃子細作?莫非伯顏丞相告訴你的?”
刁老鼠是蒲老爺派到這裡,負責監視匠戶們,他發現王大海威望太高,就想借著抓細作的名義,打下王大海的威望,方便以後控制這些難民。
楚風等人一反問,他也沒什麼證據,就瞎嚷嚷煽動村民:“各位父老鄉親,你們看看這人,頭髮只有寸把長,聖人都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得毀傷,我們大宋人有這個模樣嗎?大夥兒不能被他騙了,到時候韃子來了,就是雞犬不留啊!”
聽這麼一說,對韃子兵的恐懼佔據了眾人的心靈,好幾個後生拿著扁擔就往上衝,瞧那神色,恨不得一扁擔把楚風砸成肉泥。
“且慢!”王大海笑道,“這位楚兄弟是從西洋回國的華商,自然是西洋打扮,把頭髮剪短有什麼稀奇?且問問諸位,當初在臨安,咱們見過那天下萬國的商人,頭髮顏色是不是分黑、黃、金、紅、褐各種顏色,髮式是不是有短有長,有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