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又曰:”若以諫爭為指過,則剖心之主不宜見罪於哲王;以諫爭為取名,則匪躬之臣不應垂訓於聖典。“又曰:”假有意將指過,諫以取名,但能聞善而遷,見諫不逆,則所指者適足以彰陛下莫大之善,所取者適足以資陛下無疆之休。因而利焉,所獲多矣。儻或怒其指過而不改,則陛下招惡直之譏;黜其取名而不容,則陛下被違諫之謗。是乃掩己過而過彌著,損彼名而名益彰。果而行之,所失大矣。“上意猶怒,甲寅,罷公輔為左庶子。
加西川節度使張延賞同平章事,賞其供億無乏故也。
硃泚、姚令言數遣人誘涇原節度使馮河清,河清皆斬其使者。大將田希鑑密與泚通,殺河清,以軍府附於泚。泚以希鑑為涇原節度使。
上問陸贄:“近有卑官自山北來者,率非良士。有刑建者,論說賊勢,語最張皇,察其事情,頗似窺覘,今已於一所安置。如此之類,更有數人,若不追尋,恐成奸計。卿試思之,如何為更?”贄上奏,以為今盜據宮闕,有冒涉險遠來赴行在者,當量加恩賞,豈得復猜慮拘囚!其略曰:“以一人之聽覽而欲窮宇宙之變態,以一人之防慮而欲勝億兆之奸欺,役智彌精,失道彌遠。項籍納秦降卒二十萬,慮其懷詐復叛,一舉而盡坑之,其於防虞,亦已甚矣。漢高豁達大度,天下之士至者,納用不疑,其於備慮,可謂疏矣。然而項氏以滅,劉氏以昌,蓄疑之與推誠,其效固不同也。秦皇嚴肅雄猜,而荊軻奮其陰計;光武寬容博厚,而馬援輸其款誠。豈不以虛懷待人,人亦思附;任數御物,物終不親!情思附則感而悅之,雖寇億化為心膂矣;意不親則懼而阻之,雖骨肉結為億慝矣。”又曰:“陛下智出庶物,有輕待人臣之心;思周萬機,有獨馭區寓之意;謀吞眾略,有過慎之防;明照群情,有先事之察;嚴束百辟,有任刑致理之規;威制四方,有以力勝殘之志。由是才能者怨於不任,忠藎者憂於見疑,著勳業者懼於不容,懷反側者迫於及討,馴致離叛,構成禍災。天子所作,天下式瞻,小猶慎之,矧又非小!願陛下以覆車之轍為戒,實宗社無疆之休。”
丁巳,以前山南東道節度使南皮賈耽為工部尚書。先是,耽使行軍司馬樊澤奏事行在。澤既覆命,方大宴,有急牒至,以澤代耽為節度使。耽內牒懷中,宴飲如故,顏色不改。宴罷,召澤告之,且命將吏謁澤。牙將張獻甫怒曰:“行軍為尚書問天子起居,乃敢自圖節釒戊,奪尚書土地,事人不忠,眾心不服,請殺之。”耽曰:“是何言也!天子所命,即為節度使矣!”即日離鎮,以獻甫自隨,軍府遂安。
左僕射李揆自吐蕃還,甲子,薨於鳳州。
韓遊瑰引兵會渾��詵釤臁�
丙寅,加平盧節度使李納同平章事。
丁卯,義王泚薨。
硃滔攻貝州百餘日,馬寔攻魏州亦逾四旬,皆不能下。賈林復為李抱真說李武俊曰:“硃滔志吞貝、魏,復值田悅被害,儻旬日不救,則魏博皆為滔有矣,魏博既下,則張孝忠必為之臣。滔連三道之兵,益以回紇,進臨常山,明公欲保其宗族,得乎!常山不守,則昭義退保西山,河朔盡入於滔矣。不若乘貝、魏未下,與昭義合兵救之。滔既破亡,則關中喪氣,硃泚不日梟夷,鑾輿反正,諸將之功,孰有居明公之右者哉!”武俊悅,從之。戊辰,武俊軍於南宮東南,抱真自臨洺引兵會之,與武俊營相拒十里。兩軍尚相疑,明日,抱真以數騎詣武俊營,賓客共諫止之,抱真命行軍司馬盧玄卿勒兵以俟,曰:“吾之此舉,系天下安危,若其不還,領軍事以聽朝命亦惟子,勵將士以雪仇恥亦惟子。”言終,遂行。武俊嚴備以待之,抱真見武俊,敘國家禍難,天子播遷,持武俊哭,流涕縱橫。武俊亦悲不自勝,左右莫能仰視。遂與武俊約為兄弟,誓同滅賊。武俊曰:“相公十兄名高四海,曏蒙開諭,得棄逆從順,免菹醢之罪,享王公之榮。今又不間胡虜,辱為兄弟,武俊當何以為報乎!滔所恃者回紇耳,不足畏也。戰日,願十兄按轡臨視,武俊決為十兄破之。”抱真退入武俊帳中,酣寢久之。武俊感激,待之益恭,指心仰天曰:“此身已許十兄死矣!”遂連營而進。
山南地熱,上以軍士未有春服,亦自御夾衣。
卷第二百三十一
【唐紀四十七】 起閼逢困敦五月,盡旃蒙赤奮若七月,凡一年有奇。
德宗神武聖文皇帝六興元元年(甲子,公元七八四年)
五月,鹽鐵判官萬年王紹以江、淮繒帛來至,上命先給將士,然後御衫。韓滉欲遣使獻綾羅四十擔詣行在,幕僚何士幹請行,滉喜曰:“君能相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