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素彩二百匹。
秋,七月,甲子朔,日有食之。
乙丑,上問房玄齡、蕭瑀曰:“隋文帝何如主也?”對曰:“文帝勤於為治,每臨朝,或至日昃,五品已上,引坐論事,衛士傳餐而食;雖性非仁厚,亦勵精之主也。”上曰:“公得其一,未知其二。文帝不明而喜察,不明則照有不通,喜察則多疑於物。事皆自決,不任群臣。天下至廣,一日萬機,雖復勞神苦形,豈能一一中理!群臣既知主意,唯取決受成,雖有愆違,莫敢諫爭,此所以二世而亡也。朕則不然。擇天下賢才,置之百官,使思天下之事,關由宰相,審熟便安,然後奏聞。有功則賞,有罪則刑,誰敢不竭心力以修職業,何憂天下之不治乎!”因敕百司:“自今詔敕行下有未便者,皆應執奏,毋得阿從,不盡己意。”
癸酉,以前太子少保李綱為太子少師,以兼御史大夫蕭瑀為太子少傅。
李綱有足疾,上賜以步輿,使之乘至閣下,數引入禁中,問以政事。每至東宮,太子親拜之。太子每視事,上令綱與房玄齡侍坐。
先是,蕭瑀與宰相參議朝政,瑀氣剛而辭辯,房玄齡等皆不能抗,上多不用其言,玄齡、魏徵、溫彥博嘗有微過,瑀劾奏之,上竟不問。�瑀由此怏怏自失,遂罷御史大夫,為太子少傅,不復預聞朝政。
西突厥種落散在伊吾,詔以涼州都督李大亮為西北道安撫大使,於磧口貯糧,來者賑給,使者招慰,相望於道。大亮上言:“欲懷遠者必先安近,中國如本根,四夷如枝葉,疲中國以奉四夷,猶拔本根以益枝葉也。臣遠考秦、漢,近觀隋室,外事戎狄,皆致疲弊。今招致西突厥,但見勞費,未見其益。況河西州縣蕭條,突厥微弱以來,始得耕穫;今又供億此役,民將不堪,不若且罷招慰為便。伊吾之地,率皆沙磧,其人或自立君長,求稱臣內屬者,羈縻受之,使居塞外,為中國籓蔽,此乃施虛惠而收實利也。”上從之。
八月,丙午,詔以“常服未有差等,自今三品以上服紫,四品、五品服緋,六品、七品服綠,八品服青;婦人從其夫色。”
甲寅,詔以兵部尚書李靖為右僕射。靖性沈厚,每與時宰參議,恂恂似不能言。
突厥既亡,營州都督薛萬淑遣契丹酋長貪沒折說諭東北諸夷,奚、■、室韋等十餘部皆內附。萬淑,萬均之兄也。
戊午,突厥欲谷設來降。欲谷設,突利之弟也。頡利敗,欲谷設奔高昌,聞突利為唐所禮,遂來降。
九月,戊辰,伊吾城主入朝。隋末,伊吾內屬,置伊吾郡;隋亂,臣於突厥。頡利既滅,舉其屬七城來降,因以其地置伊西州。
思結部落飢貧,朔州刺史新豐張儉招集之,其不來者,仍居磧北,親屬私相往還,儉亦不禁。及儉徙勝州都督,州司奏思結將叛,詔儉往察之。儉單騎入其部落說諭,徙之代州,即以儉檢校代州都督,思結卒無叛者。儉因勸之營田,歲大稔。儉恐虜蓄積多,有異志,奏請和糴以充邊儲。部落喜,營田轉力,而邊備實焉。
丙子,開南蠻地置費州、夷州。
己卯,上幸隴州。
冬,十一月,壬辰,以右衛大將軍侯君集為兵部尚書,參議朝政。
甲子,車駕還京師,上讀《明堂針炙書》,雲:“人五藏之系,鹹附於背。”戊寅,詔自今毋得笞囚背。
十二月,甲辰,上獵於鹿苑;乙巳,還宮。
甲寅,高昌王麴文泰入朝。西域諸國鹹欲因文泰使入貢,上遣文泰之臣厭怛紇幹往迎之。魏徵諫曰:“昔光武不聽西域送侍子,置都護,以為不以蠻夷勞中國。今天下初定,前者文泰之來,所過勞費已甚,今借使十國入貢,其徒旅不減千人。邊民荒耗,將不勝其弊。若聽其商賈往來,與邊民交市,則可矣,倘以賓客遇之,非中國之利也。”時厭怛紇幹已行,上遽令止之。
諸宰相侍宴,上謂王珪曰:“卿識鑑精通,復善談論,玄齡以下,卿宜悉加品藻,且自謂與數子何如?”對曰:“孜孜奉國,知無不為,臣不如玄齡。才兼文武,出將入相,臣不如李靖。敷奏詳明,出納惟允,臣不如溫彥博。處繁治劇,眾務畢舉,臣不如戴胄。恥君不及堯、舜,以諫爭為己任,臣不如魏徵。至於激濁揚清,嫉惡好善,臣於數子,亦有微長。”上深以為然,眾亦服其確論。
上之初即位也,嘗與群臣語及教化,上曰:“今承大亂之後,恐斯民未易化也。”魏徵對曰:“不然。久安之民驕佚,驕佚則難教;經亂之民愁苦,愁苦則易化。譬猶飢者易為食,渴者易為飲也。”上深然之。封德彝非之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