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39部分

光祿大夫張緝言於師曰:“恪雖克捷,見誅不久。”師曰:“何故?”緝曰:“威震其主,功蓋一國,求不得死乎!”

二月,吳軍還自東興。進封太傅恪陽都侯,加荊、揚州牧,督中外諸軍事。恪遂有輕敵之心,復欲出軍。諸大臣以為數出罷勞,同辭諫恪,恪不聽。中散大夫蔣延固爭,恪命扶出。因著論以諭眾曰:“凡敵國欲相吞,即仇讎欲相除也。有仇而長之,禍不在己,則在後人,不可不為遠慮也。昔秦但得關西耳,尚以併吞六國。今以魏比古之秦,土地數倍;以吳與蜀,比古六國,不能半也。然今所以能敵之者,但以操時兵眾,於今適盡,而後生者未及長大,正是賊衰少未盛之時。加司馬懿先誅王凌,續自隕斃,其子幼弱而專彼大任,雖有智計之士,未得施用。當今伐之,是其厄會。聖人急於趨時,誠謂今日。若順眾人之情,懷偷安之計,以為長江之險可以傳世,不論魏之終始而以今日遂輕其後,此吾所以長嘆息者也!今聞眾人或以百姓尚貧,欲務閒息,此不知慮其大危而愛其小勤者也。昔漢祖幸已自有三秦之地,何不閉關守險以自娛樂,空出攻楚,身被創痍,介冑生蟣蝨,將士厭困苦,豈甘鋒刃而忘安寧哉?慮於長久不得兩存者耳。每覽荊邯說公孫述以進取之圖,近見家叔父表陳與賊爭競之計,未嘗不喟然嘆息也!夙夜反側,所慮如此,故聊疏愚言,以達二、三君子之末。若一朝隕沒,志畫不立,貴令來世知我所憂,可思於後耳。”眾人雖皆心以為不可,然莫敢復難。

丹楊太守聶友素與恪善,以書諫恪曰:“大行皇帝本有遏東關之計,計未施行;今公輔贊大業,成先帝之志,寇遠自送,將士憑賴威德,出身用命,一旦有非常之功,豈非宗廟神靈社稷之福邪!宜且案兵養銳,觀釁而動。今乘此勢欲復大出,天時未可而苟任盛意,私心以為不安。”恪題論後,為書答友曰:“足下雖有自然之理,然未見大數,熟省此論,可以開悟矣。”

滕胤謂恪曰:“君受伊、霍之託,入安本朝,出摧強敵,名聲振於海內,天下莫不震動,萬姓之心,冀得蒙君而息。今猥以勞役之後,興師出征,民疲力屈,遠主有備,若攻城不克,野略無獲,是喪前勞而招後責也。不如案甲息師,觀隙耐勸。且兵者大事,事以眾濟,眾苟不悅,君獨安之!”恪曰:“諸雲不可,皆不見計算,懷居苟安者也。而子復以為然,吾何望乎!夫以曹芳闇劣,而政在私門,彼之民臣,固有離心。今吾因國家之資,藉戰勝之威,則何往而不克哉!”

三月,恪大發州郡二十萬眾復入寇,以滕胤為都下督,掌統留事。夏,四月,大赦。

漢姜維自以練西方風俗,兼負其才武,欲誘諸羌、胡以為羽翼,謂自隴以西,可斷而有。每欲興軍大舉,費禕常裁製不從。與其兵不過萬人,曰:“吾等不如丞相亦已遠矣,丞相猶不能定中夏,況吾等乎!不如且保國治民,謹守社稷,如其功業,以俟能者,無為希冀徼倖,決成敗於一舉;若不如志,悔之無及。”及禕死,維得行其志,乃將數萬人出石營,圍狄道。

吳諸葛恪入寇淮南,驅略民人。諸將或謂恪曰:“今引軍深入,疆場之民,必相率遠遁,恐兵勞而功少,不如止圍新城,新城困,救必至,至而圖之,乃可大獲。”恪從其計,五月,還軍圍新城。

詔太尉司馬孚督諸軍二十萬往赴之。大將軍師問於虞松曰:“今東西有事,二方皆急,而諸將意沮,若之何?”松曰:“昔周亞夫堅壁昌邑而吳、楚自敗,事有似弱而強,不可不察也。今恪悉其銳眾,足以肆暴,而坐守新城,欲以致一戰耳。若攻城不拔,請戰不可,師老眾疲,勢將自走,諸將之不徑進,乃公之利也。姜維有重兵而縣軍應恪,投食我麥,非深根之寇也。且謂我併力於東,西方必虛,是以徑進。今若使關中諸軍倍道急赴,出其不意,殆將走矣。”師曰:“善!”乃使郭淮、陳泰悉關中之眾,解狄道之圍;敕毌丘儉等案兵自守,以新城委吳。陳泰進至洛門,姜維糧盡,退還。

揚州牙門將涿郡張特守新城。吳人攻之連月,城中兵合三千人,疾病戰死者過半,而恪起土山急攻,城將陷,不可護。特乃謂吳人曰:“今我無心復戰也。然魏法,被攻過百日而救不至者,雖降,家不坐;自受敵以來,已九十餘日矣,此城中本有四千餘人,戰死者已過半,城雖陷,尚有半人不欲降,我當還為相語,條別善惡,明日早送名,且以我印綬去為信。”乃投其印綬與之。吳人聽其辭而不取印綬。特乃投夜徹諸屋材柵,補其缺為二重,明日,謂吳人曰:“我但有鬥死耳!”吳人大怒,進攻之,不能拔。

會大暑,吳士疲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