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業使沮渠蒙遜討之。德焚城,將中曲奔唐瑤,蒙遜追至沙頭,大破之,虜其妻子、部落而還。
十二月,戊寅,有星孛於天津。會稽世子元顯以星變解錄尚書事,復加尚書令。吏部尚書車胤以元顯驕恣,白會稽王道子,請禁抑之。元顯聞而未察,以問道子曰:“車武子屏人言及何事?”道子弗答。固問之,道子怒曰:“爾欲幽我,不令我與朝士語耶!”元顯出,謂其徒曰:“車胤間我父子。”密遣人責之。胤懼,自殺。
壬辰,燕主盛立燕臺,統諸部雜夷。
魏太史屢奏天文乖亂。魏主珪自覽佔書,多雲改王易政,乃下詔風勵群下,以帝王繼統,皆有天命,不可妄幹。又數變易官名,欲以厭塞災異。儀曹郎董謐獻《服餌仙經》,珪置仙人博士,立仙坊,煮煉百藥,封西山以供薪蒸。藥成,令死罪者試服之,多死,不驗;而珪猶信之,訪求不已。
珪常以燕主垂諸子分據勢要,使權柄下移,遂至敗亡,深非之。博士公孫表希旨,上《韓非》書,勸珪以法制御下。左將軍李粟性簡慢,常對珪舒放不肅,咳唾任情;珪積其宿過,遂誅之,群下震慄。
丁酉,燕王盛尊獻莊後丁氏為皇太后,立遼西公定為皇太子。大赦。
是歲,南燕王德即皇帝位於廣固,大赦,改元建平。更名備德,欲使吏民易避。追諡燕主�曰幽皇帝。以北地王鍾為司徒,慕輿拔為司空,封孚為左僕射,慕輿護為右僕射。立妃段氏為皇后。
卷第一百一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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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皇帝丁隆安五年(辛丑,公元四零一年)
春,正月,武威王利鹿孤欲稱帝,群臣皆勸之。安國將軍鍮勿侖曰:“吾國自上世以來,被髮左衽,無冠帶之飾,逐水草遷徙,無城郭室廬,故能雄視沙漠,抗衡中夏。今舉大號,誠順民心。然建都立邑,難以避患,儲畜倉庫,啟敵人心。不如處晉民於城郭,勸課農桑以供資儲,帥國人以習戰射。鄰國弱則乘之,強則避之,此久長之良策也。且虛名無實,徒足為世之質的,將安用之!”利鹿孤曰:“安國之言是也。”乃更稱河西王,以廣武公傉檀為都督中外諸軍事、涼州牧、錄尚書事。
二月,丙子,孫恩出浹口,攻句章,不能拔。劉牢之擊之,恩復走入海。
秦王興使乞伏乾歸還鎮苑川,盡以其故部眾配之。
涼王纂嗜酒好獵,太常楊穎諫曰:“陛下應天受命,當以道守之。今疆宇日蹙,崎嶇二嶺之間,陛下不兢兢夕惕以恢弘先業,而沈湎遊畋,不以國家為事,臣竊危之。”纂遜辭謝之,然猶不悛。番禾太守呂超擅擊鮮卑思盤,思盤遣其弟乞珍訴於纂,纂命超及思盤皆入朝。超懼,至姑臧,深自結於殿中監杜尚。纂見超,責之曰:“卿恃兄弟桓桓,乃敢欺吾。要當斬卿,天下乃定!”超頓首謝。纂本以恐愒超,實無意殺之。因引超、思盤及群臣同宴於內殿。超兄中領軍隆數勸纂酒,纂醉,乘步挽車,將超等遊禁中。至琨華堂東閣,車不得過,纂親將竇川、駱騰倚劍於壁,推車過閤。超取劍擊纂,纂下車禽超,超刺纂洞胸;川、騰與超格戰,超殺之。纂後楊氏命禁兵討超,杜尚止之,皆舍仗不戰。將軍魏益多入,取纂首,楊氏曰:“人已死,如土石,無所復知,何忍復殘其形骸乎!”益多罵之,遂取纂首以徇,曰:“纂違先帝之命,殺太子而自立,荒淫暴虐。番禾太守超順人心而除之,以安宗廟。凡我士庶,同茲休慶!”
纂叔父巴西公佗、弟隴西公緯皆在北城。或說緯曰:“超為逆亂,公以介弟之親,仗大義而討之。姜紀、焦辨在南城,楊桓、田誠在東苑,皆吾黨也,何患不濟!”緯嚴兵欲與佗共擊超。佗妻梁氏止之曰:“緯、超俱兄弟之子,何為舍超助緯,自為禍首乎!”佗乃謂緯曰:“超舉事已成,據武庫,擁精兵,圖之甚難。且吾老矣,無能為也。”超弟邈有寵於緯,說緯曰:“纂賊殺兄弟,隆、超順人心而討之,正欲尊立明公耳。方今明公先帝之長子,當主社稷,人無異望,夫復何疑!”緯信之,乃與隆、超結盟,單馬入城;超執而殺之。讓位與隆,隆有難色。超曰:“今如乘龍上天,豈可中下!”隆遂即天王位,大赦,改元神鼎。尊母衛氏為太后;妻楊氏為後;以超為都督中外諸軍事、輔國大將軍、錄尚書書事,封安定公;諡纂曰靈帝。
纂後楊氏將出宮,超恐其挾珍寶,命索之。楊氏曰:“爾兄弟不義,手刃相屠。我旦夕死人,安用寶為!”超又問玉璽所在,楊氏曰:“已毀之矣。”後有美色,超將納之,謂其父右僕射桓曰:“後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