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二郎只是中了毒之後,精疲力竭才會倒下,但是人還有點神智,能聽到她說話的聲音。
因此他第一個反應,就是自己得救了。
再迷糊間睜開一點眼睛,看到是自己前兒見過的姑娘,他心裡一喜一鬆。
雖然是一面之緣,肯定不會見死不救。
還沒等他鬆口氣,肖蓮先圍著他轉悠了一圈,又四處瞄了瞄後,才彎腰探了探他的鼻息,俯身拖起他胳膊往邊上挪,還不忘抱怨:“非得倒在中間,虧得本姑娘心善,才把你拖邊上去,而不是直接碾過去…”
陳二郎:“……”他懷疑自己聽不懂人話了,心善之人,最起碼得救人吧?
肖蓮把他拖到路邊上,拍拍手轉身就要走。
陳二郎用盡力氣,才抱住她的腿。
雖然有點丟臉,但要面子,就會丟了性命,孰重孰輕,他還是心裡有數的。
“啊!”肖蓮被人抱住腿,心裡一慌,另一隻腳就踹過去,怒道:“活膩了是吧?敢佔你姑奶奶便宜!”
可憐陳二郎本來就沒什麼力氣,都快徹底暈過去了,這一踹,肩膀上的疼倒是讓他清醒了一點點。
他努力抬起頭,好讓對方看見自己的臉,拼盡全力說:“是我。”
肖筱在二姐驚叫的時候,也趕緊躍下車轅,過來看情況。
“咦,是有點面熟!”肖蓮悄悄握緊匕首,蹲下去仔細看:“咱們哪兒見過的?”
要是在逃難路上遇到的山匪水匪或者是盛陽的走狗,她就立馬給補上一刀。
倒也不是肖蓮眼瞎健忘,而是上回見面,陳二郎穿的人模狗樣的,現在穿著簡陋的粗布衣裳,中了毒後臉色也很難看,真的像是換了個人。
陳二郎很氣憤,像他這樣俊朗出眾的人,她竟然會不記得。
他也忘記自己現在穿的是什麼,也沒有鏡子讓他照自己狼狽的樣子。
他險些毒氣攻心:“回春堂,我是…”
他的聲音低不可聞,肖蓮恍然大悟:“哦,原來是看熱鬧的那個八卦公子啊?”
聽到這話,陳二郎沉默,渾身顫了顫,喉嚨一陣腥甜。
他覺得自己還是別再堅持清醒了,再聽她說話,怕會被氣死。
肖蓮想到前兒回春堂遇到他,穿的是天青色直裰,那料子叫天水碧,一身袍子起碼得十多兩銀子。
那應該是小有家底的,就有些想救人了。
因此,她問肖筱:“看他和姜大哥差不多大,可能兩家關係不錯,要不咱們就救他吧?”
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有點大,是說給地上的男子聽得。
又湊到肖筱的耳邊低聲道:“拖上騾車,直接送到回春堂去,就當時運點貨,指不定能得百多兩的謝禮呢?”
這麼一想,覺得地上的男子渾身都帶著‘銀子’的光芒,看著都順眼多了。
肖筱為什麼遲疑呢?
她不是怕得不到謝銀,而是怕救了他有麻煩。
上一次見面,他還是翩翩公子,穿戴精緻。
現在卻穿著粗布衣裳,明顯是去做了什麼‘壞’事,就怕有人追殺她。
哎,上輩子倒在地上的人,發善心去扶,有可能會有失財的風險。
現在想扶倒在面前的人,就怕有生命危險。
她覺得做好人真不容易。
又有一道驚雷炸在耳際,豆大的雨滴就落了下來,肖筱還是做不到見死不救,還是和肖蓮一起把他抬上車,催著她趕緊走。
肖蓮穿戴好蓑衣箬笠,冒著雨趕車。
肖筱坐在那,看了眼人事不知的男子,再從車窗裡掀起簾子往後面看。
暫時沒看到有人追上來,讓她暗暗鬆了口氣。
她還從沒像此刻,盼著自己想多了。
她看著越下越大的雨,覺得他運氣還不錯,就算是真的有人追殺他,大雨能沖掉一些痕跡。
肖蓮進城門的時候,因為雨下的太大,那些守城門的差役也都躲到邊上小屋裡躲雨,也懶得出來檢視,更不願意冒雨出來收八文錢的過路費,直接揮手讓他們進去。
肖蓮到回春堂的時候,醫館裡也沒病人在看病,大夫學徒坐在一起喝茶閒聊。
她見姜老爺子也在,就大聲道:“老爺子,老太太讓我來接您回去,有要緊事。”
她也怕自己救了不該救的人,因此乾脆讓老爺子上車,要是他認識,那後面就由他接手了。
因此才找了個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