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的閃耀,以及金烏的部分傳承,使得他與這個背影,似乎產生了某種玄妙的共鳴。
他感受到了孤獨,感受到了悲傷,感受到了思念……
這孤獨,來自於悠久的生命。
這悲傷,來自族群的落幕。
這思念,來自對知更的羈絆。
許青的心神,不知不覺,沉入其內,直至他依稀間,聽到了一聲輕嘆。
“日遊,巡界。”
下一瞬,拉著龍輦升空的巨人,渾身一震,來自龍輦的光,流淌八方,將龍輦染成了金色,如戰車一般,氣勢滔天。
落在巨人身上,化作了金色的鎧甲,使這巨人的氣息,充滿了神聖之意。
這巨人抬頭,失去的雙目也都有了光,口中傳出一聲迴盪八方的低吼,邁起大步,在蒼穹上,向著外海……踏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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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眾生的目中,那多出的太陽,改變了軌跡,向著外海……呼嘯而去。
隨著靠近,漆黑的外海,黑色在翻騰。
數萬年來,這裡第一次……有了光。
落在海上,也不知是折射還是原本的顏色,海水……竟透著一股紫。
金烏凌空,在外海的天,照耀一切,於天幕前行。
所過之處,將白晝帶來,驅散了黑暗,使得外海的海面,清晰可見。
外海的海水,比內海更為漆黑,更為粘稠,浮力也遠遠超出。
這裡很少出現大浪。
海面上,可見無數古老的廢墟碎塊……有巨石,有巨屍,有神秘廟宇的殘垣……
有巨大的眼睛,如島嶼一般漂浮。
有恐怖的神威,透過海水蔓延。
有浩瀚如一州大小的未知存在,從海面站起,冷冷凝望蒼穹。
凝望那曾經的日遊巡界。
直至,時間流逝。
巨人拉著龍輦,在外海的天幕奔騰,於正午時分陽光最濃郁的一刻,停頓下來,懸空不動。
無數隱晦的目光、神念,從外海散出,匯聚於此,似在見證。
半晌後,站在龍輦內,站在許青的身前,遙望天地身影,慢慢轉過了身。
凝望許青。
與許青目光對望的剎那,許青腦海轟鳴起來。
無數的資訊,瞬間如怒浪一般,湧入他的心神。
這是傳承!
來自金烏,真正的傳承!
許青所化金烏,立刻閃耀。
下一瞬,少年的身影,閉上了眼。
龍輦外的巨人,傳出一聲帶著悲傷的低吼,開始了歸途。
漸漸,被暫時驅離的黑色,隨著龍輦的遠去,貪婪的蔓延,填補了龍輦歸還的虛無。
最終……黃昏的時候,龍輦離開了外海。
外海,重新漆黑。
巨人身上的金色鎧甲,慢慢的褪去,恢復了腐爛的肉身。
而龍輦自身的光,也重新黯淡,將殘破再次展現出來。
黃昏,消逝。
在二牛與黃岩的目光裡,巨人從天而來,一步步,在死氣瀰漫間,沒入內海。
一同沒入的,還有那青銅龍輦。
沉入海面的一刻,一股柔和之力從龍輦中散出,將沉浸在傳承之中的許青,送了出來。
隨後,龍輦徹底的沉入海下。
在那巨人的拉動中,在這海底裡,似乎出現了一座時光裡的虛幻宮殿。
宮殿外,巨人停步,跪在那裡,一動不動。
青銅龍輦裡,少年模糊的身影,走了下來,一步步走入宮殿,祂的步伐很慢,每一步都透著蕭瑟。
直至走到了宮殿的最上方,在那唯一的座椅上,默默的坐下。
四周時光波瀾,出現了樂師。
天籟迎月,幽幽而起。
在這美妙的曲樂裡,少年低著頭,孤獨的聆聽。
只是,任由此樂如何飄搖,禁海上,已沒有了名為知更的月。
於是,孤獨成了永恆,淹沒了曲樂,淹沒了時光,使得這宮殿恢復了真正的模樣。
殘垣斷壁,一片廢墟。
如一座墳墓。
墳墓外,跪在那裡的巨人,悲哀的哭泣。
……
海面上,小啞巴的法艦內,許青盤膝。
小啞巴默默的守護在他的身邊,心中極為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