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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止了嘔吐,徹底的體會到心被掏空後再擠碎的疼。但是她沒有哭出來,她沒有喊出來,她只是呆呆的痴傻了般的流淚。她的頭好像被一個大錘子擊中,她不能動,一動就天旋地轉。她的腦子裡似乎有很多小蟲子在婆娑,麻麻的木木的,她不能想,一想,那些小蟲子就會從她的頭皮竄出來,連同她的髮根兒一起啃食了。

直到曉萱來了,子媛才哭暈在她的懷裡。

曉萱和天宇也被這樣突如其來的狀況弄懵了,許久才緩過神兒,叫了輛計程車,攙扶著他們上車回家。

這一夜曉萱和天宇都沒走,曉萱守著子媛,天宇忙著給姑媽、姑父找治心臟病的藥,給大家做飯燒水。

都沒有心思吃喝,兩個老人只有唉聲嘆氣。安成斜靠在沙發上,看上去平復了些。但他一根根地抽著煙,好像那些煙能夠給他力量,能夠減輕他的疼痛。

夜,死一樣的沉寂,房間裡,死寂般地沉悶。

子媛終於睡著了,很快她進入夢境:

她光光的身體躺在潔白的病床上,腹部高高的隆起,肚皮被撐得冒出些須血絲,薄薄的,好像就要迸破。穿著白大褂,戴著藍色手術帽子、白色口罩的醫生護士在不停地忙碌,他們手中的手術刀、鑷子等等都閃動著明晃晃的光,好像她是一隻羔羊,在等待著最溫柔的屠殺,可是她沒有絲毫的恐懼,只是有些迷茫,難道這樣就會有一個生命來延續她嗎?

她揮汗如雨,在一種忘我的近乎神聖的伴著劇烈的疼痛中,她重生——一個大聲啼哭的嬰兒,成就了她做母親的幸福。

接著就是另一幅畫面。

一個繁星滿天的夜空,一片小小的融入夜空的雲彩,在如黑絲絨般的星空裡不經意的遊走。子媛站在星空下,揉揉眼,凝神,才可以看到它的流動。那流動的雲朵上有一個白色的點,竟原來是她可愛的兒子,小傢伙赤裸著,嬉笑著,嫩嫩的!子媛笑了,伸出雙臂,可雲朵越飄越高、越飄越遠,她不禁失望而焦急。

突然一陣電閃雷鳴,那朵浮雲飄搖,那個小小的生靈就那樣在翻卷的雲朵中顛簸。子媛張大了嘴,卻喊不出來。隻眼睜睜地看著兒子墜落,墜落在不能辨識的遠方。子媛想追,卻不能動彈。

子媛終於在焦急萬分中驚醒,一下就想到兒子沒了,號啕大哭。曉萱安慰了很久,也是子媛哭累了,方才暈然睡去。

又是一個畫面。

她披散著頭髮,一個人走在曠野,赤著足,淚水變成晶亮的玻璃珠。轉瞬間,她陷入一個璀璨的晶瑩的玻璃世界,在她還來不及思索時,便被一片蒼茫的白凝固,而白色以外是看不到的渺遠。她在這片耀眼的白色中試探、摸索,找尋著可以出去或者可以透氣的門。

多年以後,子媛都沒有忘記這夢境中的三個畫面,她想第一個畫面預示了她對幸福的渴望,第二個該是災難的降臨,第三個無疑是一種求生的本能,只是那扇門很難找,即使找到了,該進還是該出呢?

幾年後當子媛再次和曉萱提起這個夢境時,曉萱說:“子媛,那扇門會不會就是婚姻門,不能隨便進出的婚姻的門?”

當然,那也是在曉萱經歷了離婚、再婚後,才說出的話語。而當子媛在夢境中醒來,如受驚的小鳥般和她哭訴夢境時,她甚至不相信子媛真的做過那樣的夢,只當是她悲傷過度的恍惚。

可當子媛把這個夢境對家人說出來後,餘萍,甚至安成,第一時間的反映都是——這個夢一定有預示,而且是很不吉利的預示,究竟是什麼?

一家人面面相覷。餘萍更是在客廳裡來回走著,拖鞋的“噠噠”聲如同是在午夜裡突發的嘈雜音符,把每個人都弄得更加疲憊,而餘萍是渾然不覺的。

“媽,別溜達了,你能不能安靜些。”安成雙手抱住頭,他已經不能控制自己。

“安成。”餘萍被他的呵斥驚呆了,“你這是和媽媽說話嗎?”

“媽,我已經煩透了,我想安靜。”

“你煩我就不煩嗎?再說我怎麼沒讓你安靜呀?是子媛做了夢,是你老婆做了這樣不吉利的夢,你和我吵什麼?”餘萍越說越生氣,又轉向子媛,她好像想起了什麼,“子媛,媽問你,你這幾天不是也有點感冒嗎?是不是沒戴口罩?”

“媽。”子媛一直靠在曉萱的肩頭,她稍微抬起了些,望著餘萍說,“只要孩子在我身邊的時候,我都戴著口罩呀。”

“可那孩子是怎麼傳染上的呢?”餘萍搓著手,緊鎖了眉頭。

子媛輕輕搖頭。她不知道,不知道一切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