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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人是交易市場修路的工頭王富安。

陳鳳山掙脫了王富安的手指著鄭天良說:“這是實驗區的一把手鄭縣長,我是按照他的指示辦的,我沒騙你們。資金一時沒週轉開來,但絕不會不給錢,政府說話還能不算數,難道鄭縣長還能騙你嗎?”

鄭天良問王富安:“按百分之三十,要付你多少錢?”

王富安說:“一萬一千三百四十九塊。”

鄭天良說:“明天下午三點你去鄉政府大院實驗區財務科領錢。”

王富安有些不放心地說:“你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手下的民工們還等著這些錢回家買化肥呢。”

鄭天良有些惱火了:“我什麼時候說過假話?”

鄭天良跟陳鳳山走遠了,鄭天良感覺到身後的目光如同鋼針一樣尖銳。

陳鳳山說:“鄭主任,你這一說真話,說假話的就只剩下我了。不過,好像財務科說食堂買米買油的錢都不夠了,還是你權力大好,一錘定音,我們說話不算數,全成了騙子。”

鄭天良心裡有點煩:“這種時候,說這話有什麼意思?難道讓王富安跟你在工地上打架?是我說話不算數,我是騙子,這不是明擺著的嗎,你非要我跪在王富安面前承認嗎?”

陳鳳山看鄭天良臉色難看,就罵了一句:“媽的,黃以恆是最大的騙子。”

這一次鄭天良沒有反駁。他想著半拉子工程的遠景,心裡就像塞滿子碎磚斷瓦和廢鋼筋。

沈一飛的車子在縣裡沒回來,回來也無法開到鄉下的土路上去。鄭天良跟陳鳳山坐派出所的三輪摩托車前往張莊村和柳下河村,陳鳳山問駕車的派出所長鍾明帶沒帶槍,鍾明說槍帶了但他不敢拿出來,陳鳳山說保護鄭縣長怕什麼,鍾明就說如果真出現了危及鄭縣長安全的事,他會掏槍來維持局面的。鄭天良坐在車後說問題沒那麼嚴重。

鄭天良一路上五臟六腑差點被顛得吐出來,他的鼻子裡嗆滿了灰塵。他準備找群眾談一談,要他們以大局為重,支援工程建設,徵用土地補償金下半年保證兌現,而且每畝可以從三百六十塊錢,提高到三百八十塊錢。鄭天良和陳鳳山看到路基建設全都停了下來,眼看和外省的通道就此截斷,他就像被人攔腰砍了一刀一樣,身首異處。

地裡的麥苗在經歷一冬的嚴寒後,它們在春風的鼓舞下從田地裡紛紛地站了起來,滿眼的綠色張揚著復甦的生命和壓抑後的崛起,鄭天良的視線裡鋪滿了這種旺盛的氣息。

到了柳下河村,鄭天良本來要找一些村民代表們來談一談個人與集體、小家與大家、區域性和大局的關係,可幾十號老百姓卻不請自來了,他們將鄭天良和陳鳳山堵在村委會的院子裡,不讓進屋。鍾明所長撥開人群說:“讓鄭主任進屋跟大家談。”一個楞頭楞腦的小夥子堵住門說:“不行,就在外面談判,讓他們這些官老爺們與農民打成一片。”鍾明有些火了:“你什麼態度,敢這樣跟縣長說話?”小夥子嘴上留一圈鬍子,揚起一顆蠻橫的腦袋:“怎麼了,你縣政府欠我們老百姓錢不給,還有理了?我們是老百姓,你能把我的扁擔開除了,讓我當國家幹部,我馬上就不要錢了。”下面一片鬨笑聲。

鄭天良感到農民的覺悟甚至不如文革時期了,那年夏天,他們村裡肥料坑發生中毒事件,老百姓都是帶頭往前衝,想到這,他的情緒非常低落。但他必須要保持住鎮靜,他大聲地說:“同志們,建交易市場,沒有路就沒有生意,有了路,大家都可以去經商,而且外省的商販們才能把我們這裡的農副產品運出去,這是利在當代功在千秋的工程,同志們一定要以大局為重。補償金下半年全部一次性兌現,而且每畝提高二十塊錢。”

下面一陣起鬨:“我們要現錢,不給現錢不許開工!”

人群中站出了一位歪戴帽子中年人,他走到鄭天良面前,問:“你就是實驗區主任?”

鄭天良說:“是的!”

中年人說:“你看我穿得很破,但我不騙人,你穿得很整齊,只能說明你是一個穿著乾淨衣服的騙子。為什麼其他幾個村都給錢了,不給我們村,欺負我們這裡人老實,是嗎?告訴你,我們老百姓的意見是下半年每畝提高二十塊錢也不幹,現在我們寧願降低十塊錢一畝,來現錢,馬上開工。”

陳鳳山不能容忍曾是自己子民的老百姓罵鄭天良是騙子,他拿出了鄉黨委書記的權威喝斥道:“你再敢罵人,我就將你銬起來!”

老百姓們全都吼了起來:“你這個下臺幹部,還敢耀武揚威,只要你敢動一下手,我們就叫你們站著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