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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子彈是實彈還是教練彈(筆者 注:實彈均系金屬殼和彈頭,有殺傷力;教練彈也系金屬殼,但非金屬彈頭,一般 都是用軟木或塑膠製成,沒有殺傷力,或殺傷力極微)。因為這支槍他從來沒使用 過,不知機件是否完好。於是,他輕輕卸掉彈夾,檢查了一下子彈,只見彈夾裡的 子彈都是黃澄澄的實彈,可是,當他拉開槍栓一看,槍膛裡卻一顆子彈都沒有,原 來他根本就未推機上膛。於是,他又重新裝彈上膛。

就在他檢查這支槍的時候,關於這支槍的往事浮現在他的腦海裡: 前些年,由於趙義同貪汙、受賄,攫取了大量錢財,而且逐漸腐化、墮落、生 活糜爛,他深怕有人暗地裡或公開搶劫他,他也怕跟他的女人因得不到大量的金錢 或其他物質財富而對他懷恨在心,從而在與他尋歡時用暗器殺害他,為此,他以社 會治安不好為由、以副市長的身份,向有權持有槍支的某機關負責人要了這把“五 六”式手槍,但按規定只配發了他十幾發教練彈。後來,在南郊某靶場練習射擊時, 趙義同偷偷地將幾發實彈裝在兜裡。他當時的想法是,有真槍,就應該配真子彈, 不然,要它又有什麼用?但他那時並未想到自殺,想不到伴隨他半年多的這支槍, 一直沒有發揮作用,可是今夜裡卻要用它來結束自己的性命……

自尋絕路者在生命離開軀殼前的片刻,那種恐懼、疑惑、回憶、留戀……顯而易見。

第五章 穿三點式的黑花蛇女人

趙義同拔出手槍,子彈上膛,一時卻下不了自殺的決心,因為金錢、 美女、汽車、樓房、佳餚、桑拿浴、前呼後擁的基層幹部、個體老闆、有 求於他的同屬政府的官員……等等,還在誘惑著他,使他留戀。

趙義同苦笑了一下,心裡暗暗道:“這個世界真美啊,這裡有金錢、有美女、 有汽車、有樓房、有佳餚、有桑拿浴、有前呼後擁的基層幹部、有個體老闆、還有 ……可惜呀,可惜……”

大概是他坐在那塊花岡岩石上太久了,屁股有些痠疼,本能地挪動一下微胖的 身軀,另換一塊石板坐下。此刻,不知是由於精神緊張、沮喪,還是由於死神臨近 的緣故,他下意識地摸了模自己的心臟,憑感覺:它還在跳動……他想,只要自己 將手槍對準自己的太陽穴“嘭”的一聲,那個已經跳動了五十多年的心臟馬上就可 以停止工作二十四小時,四十八小時,或許再多一點時間,整個身軀就可以化為一 縷青煙升上天空,到那時,這個肉體已不復存在了……然而,他是多麼留戀自己的 輝煌人生啊!可他又是那麼恐懼!他想,自己已經罪孽深重,中央反腐狂飆正在向 南郡市乃至全國襲來,與其讓那“十二級颱風”刮到大海沉沒,不如自己秘密自裁, 這樣既“乾淨”、“利索”,也省掉許多法律訴訟上的麻煩。但為什麼射出這顆子 彈這麼費勁兒、這麼難以下決心呢?是自己留戀這個花花世界不肯離去,還是自己 沒那勇氣,或者是死神尚未降臨、時辰未到?抑或別的什麼?……想著想著,趙義 同一時也難以理出個頭緒。於是他想,大概自己選擇這個自殺的位置不對。他忘記 了在什麼時間、什麼地點、聽什麼人曾經說過這樣的話:路是自己走過來的;腳印 是自己留下的,要想再回過頭來把那些骯髒的痕跡都一個個抹掉,是絕不可能辦到 的。他又想,自己再換個位置吧,換個地方去等待那個死神的到來,等待那喪鐘敲 響的時刻……他抬腕看了看那塊金錶,時針已指向了凌晨3點15分。他挪動了一下笨 拙的身軀,站起來,緩緩地朝果園的西邊走去。大概是他在果園中央的那塊青石板 上坐久了的緣故,剛一站起來時兩腿有些痠麻,頭部有些發脹,於是,他靠在一棵 剛剛落蕾的柑桔樹幹上,望著那在微微晨曦中隱約可見的淺綠色枝葉,隨手摘掉一 葉,放在嘴裡慢慢咀嚼著。片刻,他只覺得口腔裡有一股清淡的、發澀、發苦的味 道。他在那樹幹上靠了一會兒,又繼續瞞珊地往前移動著,大約又往前走了有十幾 米,突然“叭嘰”一下被腳下的一堆硬物絆倒。於是,他順勢坐在那裡,低頭一看, 原來是一堆形狀各異,像螃蟹似的青石。青石旁有一個圓形的、約有二尺來深的小 土坑。趙義同想,莫非此地就是自己上西天的出發點?莫不是死神正在向自己打招 呼?他沒有再站起來,一抬腿將雙腳伸進那個小土坑裡,雙手支地,又將身子往前 挪了一步,順勢坐在那土坑的邊沿上。他從兜裡掏出一支香菸點燃吸著。說來也怪, 那一縷縷青白色的煙霧在頭頂上輕輕飄動,很久沒有散去。趙義同望著那白色煙霧, 心想,今夜無論如何也要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