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6元點的這支歌,11號桌的先生是省城新崛起的實業家,他想聽了這首歌 後在事業上再大展一番鴻圖,以歌言志。”
話音剛落,云云便開始唱了:
柳蔭下,
小河旁,
河水潺潺,情斷腸。
幾次回首望,
幾次未言上,
相見數次,羞得慌。
今朝見,
背影長,
朋友啊,我愛你,
何時能與你並肩走到小河旁?
……
云云這首歌確實唱得清新優美,唱出了一個姑娘家偶遇心中人的羞澀,曲調情 意綿綿,使人感到一個青春少女對美好愛情的憧憬。
一曲終了。
掌聲如潮。
於是,云云微微向大家鞠了一躬,說聲“謝謝”。
這時,又有一位客人點了一支歌,歌名是《瀟灑走一回》,點價是360元。 云云輕輕嚥了口唾沫,潤潤嗓子後又開始唱了:
天地悠悠,
過客匆匆,
潮起又潮落,
恩恩怨怨,
生死白頭。
……
留一半清醒,
留一半醉,
歲月不知人間多少憂傷,
何不瀟灑走一回
……
如此這般,歌廳便活躍了。只見舞池邊那圓形坐椅上的客人有的在交頭接耳、 有的在商討點歌的價錢,也有的在不停地摸著自己衣袋,計算他要點歌的本錢是否 充裕……
片刻,主持人將五名歌手全部集中在舞池的中央,這五名歌手中有男兩名,女 三名。男的叫:邵華、柳青;女歌手是:阿依古麗·那甫熱汗(維吾爾族)、美倩 和燕娜。然後,女主持人又逐個向各位客人介紹,而且每個歌手的倩影都在電視熒 屏上出現,並標明每支歌的標準價(最低價位)。
點歌的高潮和“競爭”的“拉鋸”戰也開始了。
客人們根據自己錢袋的鼓癟程度,分別點了自己承受能力範圍內的、又愛聽的 歌曲。
林敏與馬六○坐在大門正道的一把橢圓形的電鍍椅上,各自品著雀巢牌咖啡。 林敏瞥了一眼馬六○,意思是讓他點一支,好讓他長長見識。馬六○見狀,向 舞廳的“特席”(高階歌舞廳的前邊都設有四五個、十來個不等的特殊坐座,有特 制轉椅;腳下自動調溫器,座前有一排做工精美的長方形小桌,桌內敞開的抽屜裡 放著各種高階飲料和香菸之類的物品)那邊努了努嘴,意思是趙義同和他情婦都坐 在那裡,現在點歌不方便,等他退場後,再點也不遲。
林敏會意地點點頭,而且他也順著馬六○暗示的方向仔細看了一眼:趙義同正 坐在“特席”上悠閒地吸著煙,但從他的表情上看,似乎他對聽歌並不十分感興趣, 特別是對那些通俗歌曲,更不在意,甚至有些不耐煩。他估計,趙義同不會久坐在 那裡,根據他的經驗,趙義同的興趣並不在聽歌、跳舞上,因為這種場合的歌舞, 對他來講沒什麼刺激性。特別是那些跳舞的女性,穿著打扮雖然華麗入時,但都把 肌膚遮得嚴嚴的,一點也不性感……這些雖然都是林敏的觀察與推測,但趙義同此 刻的心情確實如此。他今天來歌舞廳純粹是臨時決定的。這一天,趙義同與他的情 婦本來想去東山附近的一個豪華賓館裡尋歡一夜,但他的情婦覺得到那裡無非是唱 歌、跳裸舞、看黃色錄相,然後再上床交換……老一套,沒啥意思。因此,她死磨 硬纏地把趙義同拉到了這裡。不過,此刻她見趙義同對於這一般化的歌舞表演確實 沒興趣,為了討得趙義同的歡心,她貼在他耳邊嗲聲嗲氣地說:“咱們走吧,我也 不願意看那些暴發戶們在這裡無聊地用錢鬥富……”
趙義同會意地點了點頭。
歌舞廳依然十分活躍,客人們各自出價,有的點了阿依古麗·那甫熱汗的《我 們新疆好地方》、《美麗的吐魯番》,有的點了美倩的《晚風》、《在雪地上撒點 野》、《不了情》;也有的點了兩名男歌手的《草原之夜》、《來吧,姑娘》和 《讓我深深地吻你一次》等。
在這種場合,似乎所有的人都有錢,只有大富小富之分,沒有窮富之分。由於 錢多,人們也十分講“面子”,講“排場”。作為一種表達方式,即使在點歌,也 包含了某種“比富”的成分。
大約30分鐘後,一名身穿皮爾·卡丹高階時裝,手上戴著五個金戒指的50多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