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狡辯,把手機拿開,不想去聽,對著手機嗤嗤地笑。她那些罵架的陳詞濫調我基本能背誦,除了分貝一次比一次大,沒有其他創意。等她罵停後,我淡定地問她罵累了沒有?她問我想怎麼樣?我半哄半逼地說:“看你的表現咯,週日我去你家找你,你把錢準備一下。假如你還是失約,那麼,那稿子將會印成一萬份單頁,在你的學校門口分發。”張芸吼了起來:“你敢?!”我獰笑不止:“敢不敢不是你說的算,既然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做什麼?你佔了我的便宜,還……”沒等我把話說完,她就掛了電話。
事到如今,我打定和張芸翻臉不認人了。張芸的媽媽和我的媽媽是單位裡的同事,兩人同在一個車間工作,上班沒事就大家一起聊天,天南海北,家長裡短地說個沒完沒了,兩人的感情親如姐妹。我媽媽結婚得早,卻一直不懷上小孩,張芸的媽媽是個大美人,眼光高,挑三揀四總找不到合適的,拖到了27歲,都拖成老姑娘了。那個年代女人27還未婚一定是有問題,沒辦法,就隨便嫁了個罐頭廠的工人,結婚才半年就懷孕了,害喜得厲害,整天和人聊懷孕的事情,等到上班的時候又把鎖知道的東西和我媽媽聊,說得她連睡夢都夢見自己懷孕。沒想到,不到半年,我媽媽就懷上了,歡喜得不行,都說是張芸媽帶來的福氣。分娩後,張芸媽是女孩,我媽也是女孩,兩家人皆大歡喜,都說是命中的緣分,兩個孩子才五歲就抓來跪在祖宗臺前燒香磕頭,結拜金蘭,誓為姊妹。
在我和張芸發生衝突之後,我常常問自己,若是黃天在上,祖宗有眼,他看見我們為利益反目為仇,會是何表情?是羞恥慚愧,還是各自護著自己的子孫,怒眉對峙: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最好的txt下載網
難散筵席
週五我請老潘吃飯,順便叫上了劉軍。三人一塊開車到60公里遠的三塘鎮吃乾鍋紅燒狗肉,在簡陋的大排檔裡,他倆意興闌珊地喝起了米酒,又划拳又猜馬,喝多了就攀著肩說往事,劉軍罪得厲害,說話都上句不連下句,兩片嘴唇一直在打哆嗦,硬是壓著老潘聽他訴衷腸。老潘一邊嗑瓜子,一邊點頭說是,也不知道能聽進幾個字。劉軍說到了他們10年前剛剛進報社的樣子,多單純多正義,他第一次去參加蘭丹縣舉辦的黨記思想研討會,在縣城裡免費吃喝住了3天,走的時候,接待處還給了300元的會議補貼,自己都不好意思要,推脫來推脫去,現在想起來,真是傻,換做現在,沒有補貼就不去,給少了轉身就罵娘,下次不去了,找累受。
老潘也深有感觸,隨聲附和道:“對,沒有什麼甜頭誰去啊?咱風雨十年也不容易,總不能老當見習記者啊,反正那些當官的,一個個都是養得肥頭大耳的,他們每天的事情就是收刮民脂,魚肉百姓,我們花的都是我們納稅人的錢。既然取之於民,就用之於民,屬天意。”
劉軍像找到了共鳴,與老潘擊掌,笑道:“咱子民,用爺爺的錢是應該的!哈哈哈。”兩人高興地碰杯,如尋覓到了相見恨晚的知音。我莫名其妙地看著這兩個老小孩,反問自己,他們曾是仇人麼?他們之前有過仇恨麼?
回去的時候,輪到我開車,劉軍和老潘已經醉不行,兩人昂著頭呼呼大睡,鼾聲如雷。我的方向感差,晚上開夜車不習慣,行駛速度相當的慢,熬了近兩個小時才到市區,那時,老潘也醒了,我說先送他回去,他自悟地說當然當然,我可不願意當你們電燈泡。我聽這話十分的刺耳,知道他說的意思,扔故意反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嘿嘿地笑,勸我:“小宋啊,你也不小了,趕緊嫁吧,劉軍他人不錯。”
我注視著前面的彎道,沉住氣,上了城南的立交橋,路況好點後,我設法糾正他的自以為是:“老潘你和劉軍那麼深的交情,他心裡有誰你不知道?”
他嘖嘖地嘆:“你說怎麼能不知道呢?還有你們在浴一美子開房我也知道。”我驚訝地橫他一眼,感到大事不妙,一定是張彼拿著事情出去說三道四了。我一走神,沒注意到前方路況,差點撞到前面的車尾,我趕快急剎車,老潘隨著慣性狠狠朝前傾,頭磕在玻璃上。
他捂著額頭嗷嗷著叫:“你這車怎麼開的?你還行不行啊?”我慌神了,打轉方向盤想改道,誰知旁邊有一輛寶馬急速飆過,我被嚇的又是急剎車。老潘也跟著顛簸得瞪直眼睛,緊閉著嘴,像要嘔的樣子,我故意開了幾步又急剎車,他已經頂不住了,手直敲車門意思是要下車。我停下車,開啟車門鎖,他一下車跑就到路邊的綠化帶邊嘔個不停。我偷偷樂,卻假裝很擔心的樣子,開啟車門問他怎麼樣?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