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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呀!”

大少爺問:“可惜你的腦袋嗎?”

“不,我只可惜來遲了一步。”

“那也免不了你的殺身之禍。”

漢子朗聲大笑:“我來做這樣的事會想活著回去嗎?”

“念你是條漢子,說,有什麼要求,我會答應的。”

“把我的頭捎給我的主子,叫他知道他的人盡忠了。我要到了他面前才閉上眼睛。”

“是一條好漢,要是你是我的手下,我會很器重你。”

那人對哥哥最後的請求是,送回他的頭時要快,他說不想在眼裡已經沒有一點光澤時才見到主子。他說:“那樣的話,對一個武士太不體面了。”大少爺吩咐人準備快馬。之後的事就很簡單了。行刑人把他的上身解開,只有腳還鎖在行刑柱上,這樣骨再硬的人也不得不往下跪了。行刑人知道大少爺英雄惜英雄,不想這人多吃苦,手起刀落,利利索索,那頭就碌碌地滾到地上了。通常,砍掉的人頭都是臉朝下,啃一口泥巴在嘴裡。這個頭卻沒有,他的臉向著天空。眼睛閃閃發光,嘴角還有含譏帶諷的微笑。我覺得那是勝利者的笑容。不等我把這一切看清楚,人頭就用紅布包起來,上了馬背一陣風似地往遠處去了。

總覺得那笑容裡有什麼東西。哥哥笑話我:“我們能指望你那腦袋告訴我們什麼?”

不等我反駁,母親就說:“他那傻子腦袋說不定也會有一兩回對,誰又能肯定他是錯的?”

大少爺的脾氣向來很好,他說:“不過是一個奴才得以對主子盡忠時的笑容罷了。”

聰明人就是這樣,他們是好脾氣的,又是互不相讓的,隨和的,又是固執己見的。

想不到汪波土司又派人來了。這一次是兩個人,我們同樣照此辦理。那些還是熱乎乎的人頭隨快馬馳向遠處時,大少爺輕輕地說:“我看這事叫我操心了。”

汪波土司的人又來了,這次是三個人。這次,我的哥哥大笑起來,說:“汪波是拿他奴隸的腦袋和我們開玩笑,好吧,只要他有人,我們就砍吧。”

只是這三個人的腦袋砍下來,沒有再送過去了。我們這裡也放了快馬去,但馬上是信差。信很簡單,致了該致的問候後,麥其土司祝賀汪波土司手下有那麼多忠誠勇敢的奴隸。汪波土司沒有回信,只是自己派人來把三個人頭取走了。至於他們的身子就請喇嘛們做了法事,在河邊燒化了事。

有這麼轟轟烈烈的事情發生,簡直就沒有人發覺春天已經來了。

剛剛收上來的罌粟種子又分發下去,撤播到更加寬廣的土地裡。

15。失去的好藥

家裡決定我到麥其家的領地上巡行一次。

這是土司家兒子成年後必須的一課。

父親告訴我,除了不帶貼身侍女之外,我可以帶想帶的任何人。小小身子的塔娜哭了一個晚上,但我也沒有辦法。我自己點名帶上的是兩個小廝:索郎澤郎和將來的行刑人爾依。其他人都是父親安排的。總管是販子管家。十二個人的護衛小隊,帶著一挺機關槍和十支馬槍。還有馬伕,看天氣的喇嘛,修理靴子的皮匠,專門查驗食物裡有沒有毒物的巫師,一個琴師,兩個歌手,一共就這麼多人了。

如果沒有這次出行,我都不知道麥其家的土地有多麼廣闊。如果不是這次出行我也體會不到當土司是什麼味道。

每到一個地方,頭人都帶著百姓出來迎接我。在遠處時,他們就吹起了喇叭,唱起了歌謠。等我們近了,人群就在我們馬隊揚起的塵土裡跪伏下去。直到我下了馬,揚一揚手,他們才一齊從地上站起來,又揚起好大一片塵土。開始時,我總是被塵土嗆住。下人們手忙腳亂為我捶背,喂水。後來,我有了經驗,要走到上風頭,才叫跪著的人們起身。一大群人呼啦啦站起來,抖擻著衣袖,塵土卻飄到別的地方去了。我下馬,把馬槍交給索郎澤郎。我要說他真是個愛槍的傢伙,一沾到槍,他就臉上放光。他端著槍站在我的身後,呼吸都比尋常粗重多了。在我和隨從們用敬獻的各種美食時,他什麼也不吃,端著槍站在我身後。

我們接受歡迎的地方,總是在離頭人寨子不遠的開闊草地我們在專門搭起的帳篷裡接受跪拜,美食,歌舞,頭人還要還要把手下的重要人物介紹給我。比如他的管家,下面的寨子的寨首,一些作戰特別勇敢的鬥士,一些長者,一些能工巧匠,然後,還有最美麗的姑娘。我對他們說些自己覺得沒有意思,他們卻覺得很有意思的廢話。我心裡想什麼嘴裡就說什麼。我說這些話沒有什麼意思。跛子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