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尖往前送出一寸,李莫愁忽然又自收住。她目光有些迷茫與掙扎,不知為何,竟有些下不去手。
她殺過許多人,早已是殺人成xing,殺人何止從不手軟,簡直是殺人不眨眼。可這個時候,眼見就能殺了這個捉住她後,對她輕薄過許多次的無恥混蛋;在這立即就能報仇雪恨,一雪恥辱的時候,她卻忽然掙扎猶豫了。
她心裡明明是很想殺了這個混蛋的,可為什麼就是下不去手。劍又再次往前送出了一寸,可她又再收住。
“是了,我還不能殺他。我現在功力還被封住,殺了他也不能立即解開,而這裡是丐幫總舵,我殺了他後功力受制,可不是那些叫化子的對手,定然逃不出去。如果丐幫中人知道了我的身份,以我在江湖上的名聲,他們恐怕立即會殺了我。真是如此,那我反倒還不如現在安全。對,我現在不能殺他,殺了他我也逃不出去這個君山島。”
李莫愁這般一想,立即為自己下不去手找到了一個開脫的理由。
“我不是手軟,也不是心軟,更不是不想他死,才下不去手。只是因為殺了他後我也逃不掉,反而可能會立馬被丐幫的人殺死。一定是這樣沒錯,是因為我已想到了這點,所以才會猶豫下不去手。”
李莫愁心有不甘地恨恨看了尹治平一眼,輕輕後退開一步,收回劍,又再一寸寸地緩緩插回劍鞘,沒弄出絲毫聲響。完全插入後,她又將銀龍劍放回原本床邊所倚的位置。
舉袖輕輕拭了一下額頭剛才因為緊張、心急而沁出的幾滴香汗,她轉過身,走往樓梯處,準備下樓而去。走到樓梯處,剛剛抬腳下了一個臺階,忽聽得後面床上尹治平的聲音響起問道:“莫愁,你什麼時候來的?”
李莫愁不由得渾身一顫,連忙伸手扶住旁邊的牆壁,才沒因驚懼而踩空滾下樓梯去。心思急轉地暗道:“他剛才難道是故意裝作練功來試我的嗎?如果是,那剛才的事他一定都知道。如果他問起,我要不要承認?如果承認,會有什麼後果?不承認的話,又會怎樣?他會不會,會不會……”
一時間只覺心亂如麻,心跳得快要從胸腔裡蹦出來。
“或者他真的是在練功,只是剛巧這時候收功醒來。對,也有這個可能的,我不能亂,無論如何都不能提起剛才的事。他要是提起,我就先裝糊塗,反正不能先認了。”
深吸了一口氣,李莫愁壓下躁動的心緒,緩緩轉過身來,強自展顏露出一笑,儘量保持平靜地道:“我剛來不久,見你正在練功,我不好打擾,就準備先回去了。”
“是嗎?”尹治平盯著她雙眼問道。他剛才練功對外界毫無所覺,這等良機李莫愁遇到竟然什麼都沒做,還生怕打擾到他,準備要走。這可叫他著實有點不信呢!
可看了看房中,李莫愁好像確實什麼都沒做,自己不痛不癢,無傷無痛,一切完好。而房中其它東西,也沒見有什麼動過的樣子,只有桌上多了個食盒。
“當然了,我只是好心過來給你送早飯而已,你不信我嗎?”李莫愁故作沒好氣地道。
尹治平看著她雙眼,語氣有些感嘆地道:“我也不知道該不該信你,有時候我想信你,可又有點不敢信你。誰知道我一個不小心信了你,會不會轉眼就死於非命?”
李莫愁道:“我就這般叫你不可信嗎?”
“你說呢?”尹治平笑了下,下床道:“赤練仙子之名,江湖上難道是白叫的?”
李莫愁張了張口,不知該如何辨解,乾脆便閉口不言。
尹治平從床旁的衣架上拿起外袍穿上,走到桌前,開啟食盒看了看,道:“送飯這種小事,還何須勞動你?”
李莫愁道:“魯長老本是派了個四袋弟子送過來的,可你剛才練功沒聽見,我就叫他一起放到我那裡,然後等你醒來後再由我給你送過來。”
尹治平道:“可你沒等我醒來啊,你怎麼進來的?”
李莫愁道:“我想看看你為什麼叫著不應,就自己走進來了。”
尹治平道:“你這是不告而入,私闖民宅。”
李莫愁“哼”了一聲,想反駁一句,可仔細想了想,發現尹治平還真沒擅闖過她的住處,每次進來都是有敲門的。只有不經她同意,私自輕薄侵犯了她本人,可這種話又不好拿來說,強自道:“我就是私闖了,你又待怎樣?我都已經是你的俘虜了,平ri你也沒少折磨我,還能把我怎麼樣?”
尹治平叫屈道:“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把話說清楚了,我什麼時候折磨過你了,是對你抽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