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城下,蒙古兵有如蟻群一般,從城頭到城下往後直排開去,漫延城野,堆積的直是人山人海一般。人喊馬嘶聲、喊殺聲、兵刃撞擊聲、羽箭石塊呼嘯聲等等,混在一起,直衝天際。
襄陽城頭上,大宋守軍與郭靖率領的武林人士奮起反擊,滾木、擂石飛擲而下,羽箭飛shè不斷,還有沸油、沸水潑下,刀劍更是早已出鞘,凡是能用來殺傷敵人的,都無所不用。滾木擂石一時不夠用,城內挨近城牆的房屋都已拆了幾十棟。襄陽城中百姓亦組織起民勇為城上守軍搬運羽箭、滾木擂石等守城器械,並幫助抬下傷員救治。
蒙古軍隊今ri攻得異常兇猛,雲梯、鵝車、蝦蟆車等齊擁而上,後面羽箭往城頭拋shè不斷,還有投石車飛擲大石。但有大石砸上城頭,必死傷十數守軍不等,砸到城牆上,亦是砸得磚石飛濺,城牆晃動。
蒙古軍隊主帥四王子忽必烈在箭程之外親自督戰,蒙古兵將眼見主帥親至,更是大聲呼喝,奮勇直前,拼死亦不退。
忽必烈騎跨一匹棗紅駿馬,眼望襄陽城頭,在主帥大纛下指揮若定。不時傳出一條條命令,守候在旁的傳令兵即接他令旗飛奔而去,往下面軍隊去傳達命令。還有傳令兵不斷飛奔而回,給他送達前線各蒙古軍隊的訊息,等候他發落。
忽必烈在城頭守軍的箭程之外親自督戰,已是極近前線,前面殺聲震天,羽箭飛shè。有個別流矢已流竄shè到了忽必烈馬前丈許遠,但忽必烈卻是面sè不變,半步也無退怯。
他久經戰陣,知道這些流矢雖能shè到,卻也早已是強弩之末,毫無殺傷力可言了,自是不懼。而且他亦膽略過人,身邊的親兵護衛亦把他層層衛護,還有瀟湘子、尹克西、尼摩星、馬光佐這四名武學高手在身旁護衛,所以他對自己在戰陣上的安危很是放心。
不過他親臨前線不遠,前面不時有受傷的蒙古兵退下來,還有後面的生力軍與前面攻伐已久的疲軍互相調換。除開親軍護衛的圈子之外,人來馬去亦是頗為混亂。
這時馬蹄聲往近前急響,又有一名腰插令旗的傳令兵策馬急馳而至。忽必烈身前的親兵衛隊眼見是傳令兵而來,自不相攔,還為他策馬讓開道路。
通常傳令兵遠遠就已把腰間的令旗取在手中,高舉揚手招展,好讓前面軍到看到令旗,為他放行。但這名傳令兵卻是不同,奔到近前來,令旗仍還是插在腰間。好在令旗旗sè鮮豔,而箭術上佳者眼力亦好,忽必烈的親兵中自不乏此等好手,遠遠便也瞧得清楚。雖然不少親兵心下多少有點兒奇怪他不依常例,卻也不疑有他,只當這名傳令兵跑得急,一時忘了抽腰間的令旗了。
這名傳令兵面sè微黑,長著一部微帶捲曲的虯髯,亂糟糟的遮了大半個臉,也看不清面目,只是一雙眼卻顯得分外清明,而且雙眉修長,細看下能看出顯得頗是英挺俊朗。若非蓄了這一部虯髯顯得形象有些猛惡,颳了鬍鬚說不定倒也顯得眉清目秀,像是個南人儒士了。
不過周圍親兵也只是對他匆匆一瞥,其面目看也未必看得仔細,倒也沒生這許多心思。
十數萬大軍行軍打仗,忽必烈身邊光是傳令兵便常聚有上百,隨時聽候他差遣傳令,再加上還有下面各支軍隊的傳令兵,總共加起來恐怕直有上千。忽必烈身邊些親兵雖常貼身護衛在忽必烈左右,卻也不能識得大軍中所有的傳令兵。這名傳令兵便是面生,他們也沒什麼多疑處。
“報大帥!”傳令兵從忽必烈的親兵隊讓開的道路中驅馬急馳向忽必烈身前,遠遠便以蒙古語大聲喊道。
他策馬奔至忽必烈馬前丈許,忙勒馬急停。即便傳令兵緊急傳令,有著非常重大要緊的軍情,也不得接近到忽必烈身前丈許內,否則便視之為刺客對待。
忽必烈身邊的親兵將領與十數親名,還有瀟湘子、尹克西這四個高手,身負忽必烈的個人安危要任,可不管傳令兵究竟是要傳達何等重要軍情,凡是敢接到忽必烈身周丈許之內,他們都必要視之為刺客對待。便是己方的傳令兵,也必要先攔住,問清楚了,絕不許之再接近忽必烈。
這除了是對忽必烈的保護外,也是下面兵將必須對忽必烈身份的尊重,哪有這麼橫衝直撞就闖到四王子身前的,太也不知禮數了。即便有重大軍情在身,事後也會免不了有所懲處。
十數人盯著眼下這急馳而來的傳令兵急奔到忽必烈身前丈許就急忙勒馬停住,都暗自鬆了口氣,知道這傳令兵雖奔得急些,卻還沒忘了這條規矩。不然再敢進前一步,他們不管如何,都要先出手將之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