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ri天氣炎熱,此刻雖是晚上,卻也沒有涼爽多少。書房中窗戶一關,還又燃著燭火,更是顯得有些悶熱。但呂文德此時卻覺得渾身發冷,額頭上冷汗直冒,背後更是早已被汗水打溼了一大片。
呂文德雖也是武將出身,練過些武藝,但武藝可並不怎麼高明,練得也只是外門功夫。對付尋常普通人,或一些小兵小卒可能強些,但對上尹治平這等高手,可就完全不夠看了。
其實到現在為止,呂文德還一直沒見識過尹治平的武藝高低究竟如何。但尹治平能於十萬大軍中斬殺忽必烈,武藝自然是非常高明。而且單憑剛才那一下由開著的窗戶從他頭頂進入屋中,他卻絲毫沒能發覺,便可以知道兩者的差距實在是不足以道里計。他知道自己此刻在尹治平的面前,根本就如砧板上的魚肉,毫無還手的餘地。
呂文德其實也是窮苦出身,早年從軍,亦頗有勇武,是積功做到現在這個位置。但他坐享高位之後,卻早已沒有了當年敢打敢拼悍不畏死的勇氣,這些年來養尊處憂,武藝早已放下不練不知多久了,現在不但武藝生疏,就是身上也養出了許多贅肉。
以他的估算,尹治平若真想要取他xing命,恐怕只需要一招,他根本就來不及喊人。便是能喊得人來,他府上也沒什麼厲害的高手,照樣攔不住尹治平。此刻被尹治平質問,他心中如何能不怕。若是惹得尹治平一怒動手,他立馬就要血濺五步,項上人頭不保。
尹治平猛然提高聲調,語氣發冷,呂文德心中害怕之下,不由被嚇得一個哆嗦,連忙站起。擦試著額頭上冷汗吱吱唔唔解釋道:“這個,這個……”忽然靈光一閃,生出急智地道:“這個奏章我還沒寫完,還沒寫完,我正要將尹道長你跟郭大俠的功勞添上去。”
“是嗎?”尹治平抬頭瞧著呂文德,又恢復語氣平緩地道:“我看著這奏章不像是沒寫完,而是快寫完了。呂大人,我瞧你這奏章寫的有些不對,還是另寫一份罷。”說罷話,猛地伸上一握,掌上內力激盪,將手中的奏章震作粉碎飄揚。
呂文德不由又是被嚇得身子一抖,連忙點頭道:“是是是,我寫得不對,我這就另寫一份,這就另寫一份。”說罷,連忙轉身從桌上拿過一本空白奏章,展開來,提筆而寫。只是他被嚇得不輕,這時伸手握著筆卻是穩不下來,不斷地發抖。
尹治平瞧他現在被嚇得恐怕是寫不成,站起身來道:“呂大人,你也不必著急,慢慢寫,今晚上寫完就成,我明天一早再來看。”說罷,走向門口,開啟了房門。
呂文德聽他要走,心裡大是鬆了一口氣,連忙起身相送道:“尹道長你慢走,我今晚一定寫完,一定寫得讓您滿意。”
尹治平又轉過身來,嚇得呂文德又是提心吊膽,面上神sè驚惶不定。尹治平搖頭一笑,輕嘆道:“呂大人,這奏章不是非要讓我如何滿意,我只要你如實而寫,不要蓄意削抹我們幫助襄陽守城的作用與功勞就行。”
頓了下,又道:“另外,我也再提醒下呂大人你。今晚還盼你就在這書房裡好好寫奏章,不要有什麼別的想法。若我前腳一走,你後腳就想調集兵馬找我算賬,還請你認真想想忽必烈的下場。蒙古十萬大軍中,我取他首級也如探囊取物。我請問下呂大人你在襄陽城中有多少兵馬,身旁又有多少高手護衛?”
“不敢,不敢,在下絕對不敢起什麼別的心思。”呂文德連忙將頭搖得撥浪鼓也似。其實他心中還真有尹治平前腳一走,他後腳立馬就調集兵馬圍剿郭靖府上,便是用人命堆,也非要把尹治平和郭靖殺掉不可的心思。但被尹治平這般一說,立馬就絕了這心思。
他要去調集兵馬,尹治平可不會乖乖任他來殺。這等高手,飛簷走壁,來無影去無蹤,城中又不比野外,房屋密集,地形複雜,他便是想要圍剿,對這等高手來說也是圍之不住。只要被尹治平走脫,他立即就沒命在了。忽必烈那等護衛嚴密,又身處大軍之中,都能被尹治平刺殺了,更別說是他了。
“那就好。”尹治平點點頭,“那我就告辭了。”說罷,出門而去。
呂文德跟著送出門外,但不過前後腳的功夫,眼前一花,尹治平便再無蹤影,好像從來沒出現過也似。呂文德不由又是被驚嚇了一跳,回到書房,虛脫一般地躺在房中榻上,好一會兒後,方才緩過神兒來,又坐起身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取過幾上的涼茶一口飲盡,長舒了口氣,這才覺著心神稍定。
看了看房中那一攤奏章被震碎後散落一地的紙屑,呂文德不敢怠慢。又倒了杯涼茶喝了,起身走到書案前,對著那本